周娘子手脚麻利,很快便端来一小碟糖渍梅子、一碗温热的酸浆水,还有一小碗晾得温度刚好的小米粥,配着几样清淡小菜。
苏满满勉强用了些梅子和酸浆水,那酸爽的滋味果然压下了喉头的恶心感,胃里也舒服了不少。
又慢慢喝了半碗小米粥,热粥下肚,一股暖意散开,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歇息了约莫半个时辰,她仿佛又充满了电,一骨碌从软榻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依旧利落,甚至因为解决了孕吐的困扰,眼神比来时更亮了几分。
“哎呀,躺得骨头都僵了。”
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对着忧心忡忡守在旁边的周娘子露齿一笑,竟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活力四射的模样,“周娘子,前几日说的那个新菜单定下来没有?还有酒窖里新到的那批果子酒,我得去尝尝,定个价。”
周娘子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直呼:这……这也恢复得太快了吧?到底是年轻底子好,还是……那强身健体的瑜伽没白练?
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满满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我的好东家,您……您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可得仔细些。那些杂事交给下面人去做就好,您快坐着歇歇。”
苏满满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甚至还轻轻蹦跶了一下(吓得周娘子心脏差点跳出来),凑到周娘子耳边,用气音小声道,“放心啦,我是有了,又不是病了,身子好着呢。你就当没这回事,该干嘛干嘛,别弄得我像个瓷娃娃似的,反而引人怀疑。”
她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一副“我心里有数”的表情。
周娘子看着她这浑然不当回事的样子,又是佩服又是头疼。
佩服的是东家这心性,真是豁达坚强,遇事不慌;头疼的是,这万一要是在酒楼里忙活,磕了碰了,或者累着了,出点岔子……她简直不敢想象太子爷会是什么反应。
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东家,话是这么说,可……”周娘子还想再劝。
“安啦安啦。”苏满满已经转身下楼朝酒窖方向去了,脚步轻快,仿佛刚才那个吐得虚弱无力的人不是她一样,“我心里有杆秤,快去把新菜单拿来我看看。”
周娘子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赶紧跟上去,心里打定主意,从今天起,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东家,眼睛瞪得像铜铃,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忙乎了一天,眨眼间已是戌时一刻,“盛世华筵”华灯初上,宾客盈门。
战守瑜如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给他预留的雅间,点了几个招牌菜,一人独坐,自斟自饮。
苏满满照例在酒楼里巡视,查看各处的运营情况。
走到战守瑜的雅间外,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他独自饮酒的身影,她脚步顿了顿,还是扬起热情得体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战将军,今日菜品可还合口味?”她笑着打招呼,态度自然,仿佛昨日红螺寺的尴尬从未发生。
战守瑜见是她,放下酒杯,朗声笑道,“苏老板来的正好,你这儿的酒菜,自然是没得挑。来来来,坐下陪战某喝一杯?”他说着,便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要为她斟酒。
苏满满连忙摆手,笑容不变,语气却十分坚决,“将军盛情,我心领了。不过,我这可是在工作期间,东家带头饮酒,像什么样子?规矩可不能坏。”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忙碌的伙计,理由冠冕堂皇。
战守瑜斟酒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接风宴,这位苏老板在工作期间,不仅喝了,还喝得挺猛,最后……还是被太子抱回去的。
怎么今天突然讲起“工作纪律”了?
他心下疑惑,但也不好强求,只得放下酒壶,打了个哈哈,“苏老板真是……律己甚严啊。”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战守瑜想起之前提过的教她功夫的事,便又旧事重提,“苏老板,上次教你的那两招练熟了么,今日可学新的?战某正好有空。”
若是以前,苏满满肯定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答应。
可这会儿,她却再次笑着推辞了,“多谢将军好意,不过最近酒楼事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再说,我这点三脚猫的资质,就不浪费将军时间了。”
这接二连三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推拒,让战守瑜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他目光微闪,联想到昨日太子的脸色,以及今日苏满满明显划清界限的态度,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他身体微微后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笑了笑,目光却带着几分探究,落在苏满满脸上:
“苏老板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和戏谑,直接点破,“是太子殿下……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这话问得巧妙,既点了太子,又模糊了“说什么”的具体内容,可能是关于他的身份,可能是关于温若伽的旧事,也可能是……单纯警告她远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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