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炸开了锅:
“她在说什么?要泥土?难道要做叫花鱼吗?”
“开玩笑吧!这是顶级美食大赛,不是野外生存!”
“完了完了,林晚晚心态崩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林晚晚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迅速从食材区选取了几样备用的辅料:一块老姜,几根小葱,还有一小把最新鲜的紫苏叶。她的动作快而不乱,手稳得惊人。
助手气喘吁吁地端来了一小盆清水和一小包湿润的泥土。时间只剩下最后几十秒,主持人都已经拿起了话筒,准备宣布烹饪环节正式开始。
“来不及解释了。”林晚晚目光扫过那条处理好的、依旧透着不新鲜感的东星斑,又看了一眼那包泥土和清水,最后,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口袋里的那截枯荣藤。
能否“枯木逢春”,就在此一举!
在主持人“开始”口令落下的瞬间,林晚晚动了。她没有像其他厨师那样立刻开火加热,而是做了一件让全场哗然的事情。
她将那一小包湿润的泥土倒入清水盆中,快速搅匀,形成一盆浑浊的泥浆水。然后,在无数道震惊、疑惑、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她伸出双手,捧起那冰冷的泥浆水,均匀地、细致地涂抹在了那条东星斑的整个鱼身之上!
粘稠、肮脏的泥浆覆盖了原本光洁的鱼皮,让那条鱼看起来更加不堪入目。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和嘘声。评委们皱紧了眉头,米歇尔·拉斐尔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
然而,就在泥浆覆盖住鱼身的那一刻,林晚晚感觉到口袋里的枯荣藤微微发热,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充满生机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悄然渡入了那冰冷的泥浆之中,覆盖了整条鱼。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完全是基于对“枯木逢春”这四个字的理解,以及绝境中的一次豪赌!
做完这一切,她毫不停歇,立刻将涂满泥浆的鱼放在一旁备用。同时,她点燃灶火,架上蒸锅,注入清水。手法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然后,她拿起那把陪伴她多年的切片刀,开始处理姜和葱。刀光闪烁,姜被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小葱被切成均匀细长的葱丝。每一个动作都精准、优雅,带着一种近乎于“道”的流畅,仿佛不是在处理食材,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蒸锅上汽,白雾弥漫。
林晚晚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条被泥浆包裹、看起来丑陋无比的鱼,将其放入一个铺好了紫苏叶的深盘之中。她将切好的姜片塞入鱼腹,葱丝铺在鱼身之下。最后,她拿起那罐所谓的“紫苏仙露”——那其实只是她用仙界打赏的、一种带有清新气息的灵草叶子,融入普通山泉水简单浸泡出的汁液。
她将清澈的、带着奇异清香的“仙露”缓缓淋在鱼身上,浸过那层泥壳。
盖上盖子,大火猛蒸。
整个过程中,她心无旁骛,仿佛周遭的喧嚣、质疑、嘲讽都不存在。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锅中那条鱼的沟通里,她在感知着那细微的、可能存在的“生机”变化,在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蒸制需要八分钟。
这八分钟,对于场馆内的所有人,对于屏幕前的无数观众,都显得无比漫长。各种猜测、议论、嘲讽不绝于耳。没有人理解林晚晚到底在做什么,那层泥浆更是成了所有人诟病的焦点。
唯有林晚晚,静静地站在蒸锅前,眼神专注地看着那不断冒出蒸汽的锅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被她轻轻擦去。
时间到。
她深吸一口气,在全场复杂目光的聚焦下,伸出手,揭开了那个决定命运的锅盖——
浓郁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蒸汽如同爆炸般涌出!那蒸汽中蕴含的,不是泥浆的土腥味,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香气!有紫苏独特的辛香,有姜葱的辛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雨后森林般的清新草木气息,而最核心的,是一股纯粹到极致、鲜甜到让人灵魂战栗的……鱼鲜味!
那香气,霸道地席卷了整个赛场,瞬间盖过了松露、鹅肝、鱼子酱的浓香,仿佛带着一种涤荡一切污浊的清新力量,让所有闻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精神一振,口舌生津!
“这……这是什么味道?”一位评委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原本嘈杂的场馆,在这一刻,骤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口蒸锅。
林晚晚用工具小心地取出深盘。只见盘中的那条东星斑,覆盖在外面的那层泥浆,经过高温蒸汽,已经凝固、开裂。
她拿起一个小锤,轻轻敲击。
“咔嚓……”
泥壳应声碎裂,簌簌剥落。
当泥壳完全剥开,露出里面鱼身的瞬间,整个场馆,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那条东星斑,鱼皮完好无损,呈现出一种如同红宝石般晶莹润泽的鲜红色!鱼肉饱满紧实,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最神奇的是,那股惊人的鲜香,在泥壳破碎的刹那,如同解开了封印,彻底爆发开来,浓郁了何止十倍!
这哪里还是一条不新鲜的鱼?这分明是一条超越了“鲜活”概念、完美凝聚了天地至鲜的灵物!
林晚晚看着盘中宛若新生的鱼,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一松,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带着淡淡骄傲的笑意。
她赌赢了。
枯木,终于逢了春。
而好戏,才刚刚开始。她拿起筷子,准备进行最后的调味和点缀。真正的“仙藤紫苏蒸东星斑”,现在才要正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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