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支该死的红色信号火箭,窜上天空之时!
张献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他眯着眼望去。
下一刻,震天的喊杀声从他部署李定国部队的左翼方向传来!
那不是冲向官军的喊杀,而是……冲向他自己中军的喊杀!
“报——大王!不好了!李定国……李定国他反了!他的人马正在攻击我军侧后!”
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到近前,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放你娘的狗屁!”
张献忠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目眦欲裂,
“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啊大王!是李将军的旗号,他的人正在砍杀我们的弟兄!”
一瞬间,张献忠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背叛!
他最信任的义子之一,竟然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李——定——国——!!”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声音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被背叛的刻骨仇恨和彻底的疯狂,
“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他猛地抽出腰刀,就要亲自带人去砍杀李定国,但被艾能奇,刘文秀等将领死死抱住。
“父王!冷静啊!大势已去,快走吧!”
“走?老子往哪里走?!”张献忠状若疯魔,挥刀乱砍,
“老子跟这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拼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侧翼的崩溃如同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了全线的雪崩。
前有强敌,后有叛军,军心彻底瓦解。
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丢弃兵器,四散奔逃,任凭将领如何呼喝弹压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泸州粮草被白杆兵攻破的消息也如同最后一场冰雨,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完了。全完了。
天旋地转,张献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晃了几晃,若非亲兵扶住,几乎栽倒。
当战斗逐渐平息,硝烟依旧弥漫。
李定国勒住战马,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着那些投降的西军士兵茫然恐惧的眼神,
看着黄得功在亲兵簇拥下向他走来,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染血的征袍,向着黄得功,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坚定:
“罪将李定国,参见黄总兵!定国无能,未能早日起义,致使战端绵延,生灵涂炭,恳请总兵治罪!”
这一刻,他不再是西军的“小尉迟”,而是大明将领李定国。
过去的种种,随着这一跪,似乎都被斩断。
前路或许依旧艰难,但他相信,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向,
为了那些在战乱中苦苦挣扎的百姓,
也为了……内心那份从未熄灭的,对光明和秩序的渴望。
黄得功催动战马,亲率亲兵卫队,如同利刃般插入敌阵,直扑张献忠的中军大旗所在!
他要亲手拿下这个祸乱天下的巨寇!
当他冲至一片狼藉的西军中军大帐时,只看到了丢弃的盔甲,旗帜和满地狼藉。
张献忠在少数亲信的死命护卫下,已然趁乱逃脱。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黄得功厉声下令,但也知道,在这崇山峻岭中,追击溃逃的残寇,并非易事。
他勒住战马,环顾四周。
硝烟尚未散尽,战场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胜利的喜悦与战争的残酷,同时涌上他的心头。
他看到了正在收拢部队,向他走来的李定国。
那位年轻的将领,脸上带着征尘和一丝解脱后的复杂神情。
黄得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翻身下马。
接下来,是安抚降兵,清点战果,稳定秩序,以及……迎接这位新归附的同僚。
他知道,川东之战,才刚刚落下帷幕,而更大的挑战和责任,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此刻,他无愧于陛下的托付,无愧于这身征袍。
夔州一场惨败,如同雪崩,将张献忠经营许久的大西军主力彻底埋葬。
他带着艾能奇,刘文秀等少数核心将领,
以及约五千余名在混乱中依旧能紧随其后的老营残兵,
丢弃了所有辎重,旗仗,甚至部分伤兵,沿着长江北岸的崎岖小道,没命地向西狂奔。
耻辱,愤怒,怨恨,在张献忠胸中燃烧。
他一生纵横捭阖,何曾如此狼狈?
李定国的背叛扎在他的心头,比任何刀剑之伤都更让他痛楚难当。
他不再咆哮,只是阴沉着脸,眼神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每一次回望身后隐约可见的追兵烟尘,都让他牙关紧咬。
“父王,前面……前面快到巴州地界了,过了巴州,便是金牛道,可直趋成都……”
刘文秀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和惊魂未定。
“成都……”
张献忠喃喃道,那座他一度作为王城的繁华都市,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只要回到成都,凭借城高池深,凭借他在川西尚存的些许根基,未必不能重整旗鼓。
“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官军合围之前,回到成都!”
然而,命运似乎注定要给他这穷途末路之人,再设一道鬼门关。
就在他们仓皇逃至巴州以东约四十里,一处名为“雒水渡”的地方时,
前方斥候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的消息——
“报——大王!前方……前方雒水对岸,发现大量官军旗号!已占据渡口及两岸高地,正在构筑工事!”
“看旗号……是,是黄字旗,但不是黄得功的本部!”
“什么?!”
张献忠瞳孔骤缩,“黄”字旗?除了黄得功,还有谁?
他猛地想起战前情报中提到,黄得功除了亲率主力,还派出一支偏师,由他的义子黄义明率领,自荆州南下策应……
难道就是这支人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动到了这里,截断了他的归路?
“有多少人?装备如何?”艾能奇急声问道。
“看营盘规模,约……约在一万五千上下,但……但甲胄旗帜似乎不算特别精良,多是步卒,骑兵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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