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刺破诺丁城的血色阴霾,史莱克学院的试炼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昨日那惊天一战,新晋顾问十息之内废掉不动明王赵无极的消息,如插翅的飞鸟,一夜之间传遍了整座被封锁的城市。
绝境之中的人们,总是对打破常规的强者抱有近乎狂热的崇拜与好奇。
无数原本心灰意冷,或是自认天赋不足的少年,此刻都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汇聚于此。
高台之上,赵无极那张铁塔般的脸黑得像锅底,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却依旧倔强地站在监考席上。
他身旁,玉罗冕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场中那个端坐的灰袍身影,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探究。
林宇,今日的主角,依旧是那身朴素的灰袍。
他身前的小案上,没有繁复的测试魂导器,只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玉盘,盘中是六枚通体莹白,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药。
这,正是他昨夜以万道熔炉,将得自蓝银草的生命本源与一丝足以重构经脉的源气融合,炼制出的新版“清心丹”。
此丹,已非凡物,它的作用不再是静心,而是……破而后立。
眼看时辰已到,林宇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或紧张、或期待、或怀疑的年轻面孔。
“今日试炼,不限年龄,不论出身,更不看你们那本所谓的先天魂力。”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规矩,依旧只有一条。”
他伸手指了指案上的玉盘,声音陡然转冷:“这六颗丹药,是我给你们的机会。吞下它,你们体内被压制、被扭曲、被断定为‘废品’的武魂,将有机会获得一次重生的可能。当然,也可能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我不管你们是飞禽还是走兽,是野草还是顽石,我只问一句——”
林宇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敢不敢吞下它,赌一次你们自己的人生!”
全场死寂。
这话语中的狂妄与凶险,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选拔,这是在用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人群中,一名身材异常粗壮,皮肤黝黑,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猛地挤出人群,他双拳紧握,满脸都是不服与愤怒,正是昨日被林宇气势所摄的力之一族旁系子弟,石疙瘩。
他几步冲到台前,仰头瞪着林宇,粗声粗气地吼道:“你打了我赵老师,现在又想用这些来路不明的药丸子骗我们?我师父……我崇拜的赵老师,就是靠一步一个脚印才修成魂帝的,你这种投机取巧的邪魔歪道!”
“师父?”林宇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口中的师父,被史莱克那套‘只收怪物’的规则锁了一辈子,空有一身霸道的力量,却连自己力量的本源都看不清。你,还想走他的老路?”
“我……”石疙瘩被问得一窒,脸瞬间涨红。
林宇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他身后那群迟疑的少年,淡淡道:“机会只有六个。不敢赌的,现在就可以滚了。史莱克从今天起,不收庸才,更不收懦夫。”
“我赌!”
石疙瘩仿佛被那句“懦夫”刺到了痛处,他猛地一咬牙,大步上前,抓起一枚清心丹就直接塞进了嘴里,囫囵吞下!
“你!”赵无极见状大惊,刚要阻止,却被玉罗冕抬手拦下,后者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丹药入腹,不过三息!
“呃啊——!”
石疙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全身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起一层诡异的青黑色,虬结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鼓胀、扭曲,如同无数条铁块要在他的皮下炸开!
“我的武魂……我的锤子……要……要撑爆我了!”他痛苦地嘶吼着,体内的玄岩锤武魂前所未有地狂暴躁动,一股股浑浊而沉重的魂力像是失控的洪流,要冲垮他的经脉!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刹那,一只温热的手掌,轻飘飘地按在了他的后心。
是林宇。
“凝神,守住灵台。”
林宇的声音平静无波,他体内的万道熔炉却已轰然运转。
一股无形的吸力自他掌心透出,如同一个微型的归墟之喉,精准地锁定石疙瘩体内那些狂暴魂力中夹杂的、如同铁锈般的“魂印残渣”。
这些残渣,是斗罗大陆武魂传承中一代代烙下的规则束缚,它们压制着武魂的变异可能,保证着武魂的“纯净”与“可控”。
而此刻,在林宇的熔炉面前,这些所谓的法则烙印,只是最精纯的养料!
丝丝缕缕的黑烟,竟从石疙瘩的毛孔中被强行抽出,顺着林宇的手臂,没入他的体内,最终被万道熔炉彻底吞噬、炼化!
片刻之后,石疙瘩浑身一软,瘫跪在地,浑身衣衫已被冷汗湿透。
但他却猛地仰起头,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我……我能掌控它了!我能感觉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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