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令人感慨,有时候就是如此,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自己生活的主角,拥有一个精彩无比又称心如意的剧本,相信自己渴望的东西都会等候着自己……
没有多少人愿意过那遵循他人意愿、被固化的社会结构所封锁的日子,可我们的一生就是在被这个社会体系不断驯化的过程,除非我们生来就是人上人。
倘若胸中热血还在流淌,高傲的头颅不愿向现实低下,我们也许会向我们所厌恶的发起冲击,向剥削说不,向压迫说不,对不公与由不公产生凌辱大喊一声去你妈的。
但我们终究不是故事里的角色,我们得不到一个心仪的结果,当我们忙忙碌碌、奋不顾身,转过头来会发现,所有设想过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臆想。
主角会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在主角心灰意冷之际为主角加油打气;主角还会有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弃主角、坚定站在主角左右的伴侣;主角遭遇挫折时,一定会有种种机遇帮助主角度过难关。
我们不是的,事实上,我们只是主角故事里名字都不会有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到头来,也就只有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度过一生,就像一只企鹅,明明拥有翅膀,却没办法飞翔。我们当然也可以试着展翅高飞,只是,太难了,后果又太难以承受了,我们并非无牵无挂。
“人生而自由,却无处不在枷锁之中”。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安仕黎也是如此,他没有选择循规蹈矩,而是选择展翅高飞,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无拘无束、幸福美满的生活——但就如同现实中的绝大多数选择了展翅高飞的人一样,他摔得很惨,现实从来不是童话。
也如大多数梦碎之人一样,安仕黎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身旁人一举中第的欢呼、榜下捉婿的热闹,都与安仕黎无关了。喜庆,绝不是抚慰,而是向粗衣草鞋的安仕黎发出的最尖利的讽刺,讽刺着安仕黎这等卑微之人,却也妄想和高门大姓们争夺科举名额。
安仕黎努力地从繁华中逃脱出来,努力地想为自己留下一处安静的养神之地,可在这繁荣匆忙的京城,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地方呢?安仕黎只是不停地奔波,漫无目的地奔波。
好不容易,安仕黎在京城中的贫民住宅区迎来一丝喘息。直到那时,他仍然没有从落榜的失落中走出来。
他拿出几乎全部家当踏上征途,本以为能一举功成,让自己的妻子可以过上幸福日子,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乡人们能付出代价。但所有的付出,终究是一片潦草,一地鸡毛。
安仕黎倚靠着一面石墙坐下,仰头望向头顶阴沉沉的天空,思索着自己的出路。正当他的眼睛无神地四处张望时,他发现了些异样。
一名一脸横肉的大汉手里抱着一个酒瓶站立,两眼左顾右盼,且他身旁还站着几个大汉,单看相貌便知道这些人统统不是善茬。
一名老翁行色匆匆地从大汉身旁走过,那大汉突然面露喜色,撞向了那老翁,并趁势把手中酒瓶扔在地上,碎了一地。那老翁被撞后没有大碍,退了几步便站定原地,可随即便被那几个大汉给团团包围。
那个摔了酒瓶的大汉一脸奸笑,朝地面猛淬一口痰,走到老翁的面前。
“真他妈晦气!撞翻了老子的酒,你知道这酒多少钱吗?快赔,不然咱们就去见官。”
老翁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道:
“这这这……大人啊!分明是您自己撞上来的,跟老汉我无关啊!”
“嗯?”
那大汉怒瞪老翁一眼,又指向了围在老翁周围的几个大汉,斥骂道:
“你放屁!我的这些个兄弟都看清楚了,就是你这不长眼的冲上来撞的咱,还敢不认?快快赔钱!”
眼见几个大汉步步紧逼,老翁明白这群人是铁了心敲他的竹杠,他只要哀求道:
“求求几位爷行行好吧!老汉我真的没有钱啊!您们就当积个德,放我一马吧!”
几个大汉对老翁的话充耳不闻,只咄咄逼人地重复着要老翁赔钱,否则就带老翁去见官府,让老翁倾家荡产。
就在这焦灼之时,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走了上来,但这读书人长得贼眉鼠眼,看上去似乎也并非良善。
那书生走到老翁身旁,向大汉行了一礼,说道:
“这位老翁欠的钱,由小生替他垫付如何?”
“哦?”那大汉双眼微微眯起,“小子,你可知道这老头打碎的这坛酒多少钱吗?一千文铜钱,一个字也不能少!”
那书生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大汉,大汉捏到手中掂量掂量,向弟兄们使了使眼色,对老翁说道:
“今天算你走运,咱们走!”
大汉拿起银子与手下离去,但他们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走到不远处饶有兴致地注视老翁和书生。那老翁见终于解了围,忙向书生躬身行礼,连声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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