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张羽有意放行,他也不再犹豫。归心似箭,他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至曹操身边。
几年前他被迫投降,那一刻的屈辱至今难忘。这几年来,他在张羽麾下如履薄冰,虽受礼遇,却从未真正献计献策。他的心,始终在曹操那里。
记得当年初投曹操时,那位身材矮小却气度不凡的主公握着他的手说:“仲德来投,如鱼得水!”那份知遇之恩,他永生难忘。
“明公,昱即将归来,必助你成就大业!”程昱在心中默念。
曹操正与刘晔、毛玠等谋士商议军务,忽有亲兵来报,称程昱已至营外。
“仲德来了?”曹操猛地站起,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快请!”
片刻后,风尘仆仆的程昱步入大帐,一见曹操,便跪拜在地:“昱拜见明公!一别数年,昱日夜思念,今日终得重归麾下,死而无憾!”
曹操急忙上前,亲手扶起程昱,仔细端详,眼中含泪:“仲德,苦了你了!这些年在张羽处,必是受尽委屈!”
程昱摇头,“张羽待昱以上宾之礼,并未为难。”
“那他为何放你归来?”一旁的毛玠突然问道。
程昱苦笑,“这正是昱要禀报的。此番归来,看似顺利,实则全在张羽掌控之中。他是有意放行。”
帐中一时寂静。曹操眯起眼,“有意放行?这是何意?”
程昱便将一路经历详细道来,最后说:“张羽此人心胸开阔,智谋深远。他放昱归来,一则是向明公示好,二则是展示他对辖区的掌控,三则是...让明公欠他一个人情。”
刘晔点头,“张羽果然非同一般。这一手,既全了他爱才之名,又暗中示威,更在明公心中种下一根刺——他既能轻易放过程仲德,也能轻易擒获他人。”
曹操沉吟片刻,忽然大笑:“好个张羽!若非各为其主,真想与他把酒言欢!”
他拍了拍程昱的肩膀,“仲德归来,如我添一臂膀!今晚设宴,为仲德接风!”
是夜,曹操大营中灯火通明,欢歌笑语。程昱被众将围在中间,讲述这些年在冀州的见闻。
宴至半酣,曹操举杯道:“今日仲德归来,我军如虎添翼!来,满饮此杯,祝来日大破张羽,一统天下!”
众将轰然应诺,举杯共饮。
程昱饮尽杯中酒,却心有隐忧。他悄悄对身旁的毛玠道:“我观张羽治军有方,麾下人才济济,恐非易与之辈。”
毛玠轻笑,“仲德多虑了。张羽虽强,终非明公对手。况且...”
“况且什么?”
毛玠压低声音,“张羽放你归来,看似高明,实则犯了大错。”
“何错之有?”
“他今日放归一个程昱,天下智士闻之,必谓其爱才如命,宽宏大量。来日若有人才欲投明公,必少顾忌。这一放,看似得了一时之名,实则失了长久之利。”
程昱恍然,不禁对毛玠的洞察力深感佩服。
“高见。”
毛玠举杯,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所以,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张羽是如何礼送程仲德归来的。这一招,叫做将计就计。”
美姬道“夫君,凉州有消息传来,曹操拜程昱为军师祭酒,位在毛玠之上。”
张羽点头,“理应如此。”
“还有,近日市井间流传一则故事,说夫君如何惜才重义,明知程昱心向曹操,仍礼送其离去。如今冀州士人,对夫君更是敬服。”
张羽微微一笑,“这是曹操的手笔。”
美姬挑眉,“夫君如何得知?”
“这种将计就计的手法,很像他的风格。”张羽放下手中文书,“他是要借此事,为我扬名,让天下人才知我爱才,从而纷纷来投。”
“那夫君不担心...”
“何必担心?”张羽起身,走至窗前,“美姬,你以为程昱为何能平安抵达凉州?”
美姬一怔,“不是夫君有令放行吗?”
“放行是放行,但千里之路,岂是一纸命令所能保障?”张羽转身,眼中闪着深邃的光,“我早已传令各州县,若程昱途经,务必保其平安。沿途匪患,我已派兵清剿;关卡守将,我已亲自挑选;甚至渡口船夫,也都是我亲兵所扮。”
美姬震惊,“夫君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我要让程昱知道,也让曹操知道,”张羽语气平静却坚定,“在我管辖的地方,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我能放过程昱,也能擒获任何人。这份人情,他们不得不领。”
他走回案前,铺开一张地图,“况且,程昱这一去,曹操如虎添翼,必先图取益州或者司隶,要不就是并州。”
美姬叹服,“夫君高明!”
“传令下去,”张羽眼中闪过锐光,“加强边防,广积粮草。”
凉州,程昱府邸。
夜深人静,程昱独坐书房,面前摊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
他手中的笔在中原一带徘徊,最终停在冀州的位置。
“张羽,你这一放,究竟是何用意?”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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