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凌晨,姑娘说:跟你说话,真舒服。马登义盯着屏幕,突然站起来,在网吧昏暗的灯光里转了好几个圈。他知道,那本书里的东西,真的能用。
但他不敢见面。视频通话时,他总找借口关掉摄像头,说工地上信号不好。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脸上还有搬砖蹭的灰,心里的自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再等等。他对自己说,等我攒够了钱,能好好打扮一下。
那半年,马登义在工地上像疯了一样干活。别人搬十块砖,他搬十五块;别人下班就走,他主动留下来清理场地,就为了多挣点加班费。他把钱藏在床板下的铁盒里,看着数字一点点涨起来,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要买一身像样的衣服,要租个干净的房子,要把自己变成书里说的能让女人心动的男人。
2015年春天,他揣着攒下的三万块钱,离开了工地。在城里租了个带阳台的单间,买了西装、皮鞋,还去理发店烫了头发。站在镜子前,他觉得那个土气的农民工不见了,镜子里的人,虽然算不上帅,但收拾得干净体面,眼神里带着他练了很久的——就像书里教的,眼神要像温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该开始了。他摸着桌上那本被翻烂的《女性心理学》,书角都磨圆了,纸页上满是他画的波浪线和批注,眼里闪着光。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在一个情感论坛上找到的。孙女士发了个帖子,说自己丈夫常年出差,家里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帖子下面有几十条回复,大多是想开点男人都这样,马登义用的名字回了帖:我也经常一个人在家,看着窗外的灯一盏盏灭,心里空落落的。
孙女士很快回了他。一来二去,两人加了微信。马登义给自己编了个身份:做建材生意的老板,刚跟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分了手,因为对方嫌他太忙。其实我就是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不用那么累。他发这句话时,特意加了个疲惫的表情,还调暗了手机屏幕的亮度——书里说,模糊的表情更能传递脆弱。
孙女士是北京人,家里开着几家连锁超市,丈夫是做工程的,聚少离多。她跟马登义说自己的孤独,说丈夫不理解她,说家里的空房子有多冷。有时候半夜醒了,想喝口水,都得自己爬起来。马登义每天早上准时发醒了吗?昨晚睡得好吗,晚上发忙完了吗?今天累不累。孙女士说想吃城南的糖葫芦,他就说等我去北京,一定给你带两串,裹最厚的糖,咬一口能拉出丝的那种;孙女士说工作上被下属气到了,他就回要是我在你身边,肯定帮你骂回去,不过你别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聊到第十天,孙女士说:我下周去你那边出差,见一面吧?马登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回:好啊,我请你吃我们这儿最地道的手抓羊肉,那家店的老板认识我,能给咱们留最好的部位。他特意加了认识我三个字,暗示自己有点人脉。
见面那天,马登义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喷了点廉价的古龙水。他提前半小时到了约定的餐厅,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练微笑,嘴角上扬30度,眼神要温柔,不能太急切——书里说,这种表情最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孙女士来了,穿着米色风衣,头发挽成一个髻,露出纤细的脖子,气质很好。马登义站起来,拉开椅子,路上累了吧?我点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特意让厨房少放了糖。他记得孙女士说过自己血糖有点高。
他没说太多生意上的事,净听孙女士说。她说起小时候在北京胡同里的趣事,他就跟着笑,那时候的冰棍是不是才两毛钱一根?;她说起和丈夫的矛盾,他就皱着眉,他怎么能这么对你?换作是我,肯定天天陪着你;她说起自己的委屈,他就递过纸巾,要是我,肯定把你捧在手心里,舍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
饭吃到一半,他接了个,故意走到餐厅外,背对着孙女士,语气沉重:什么?工地又出事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处理......你先别跟我爸妈说,免得他们担心,老人家经不起吓。挂了电话,他一脸歉意地看着孙女士:不好意思,工地上出了点小意外,工人打架了,得去处理一下。
孙女士关切地问:严重吗?需要帮忙吗?马登义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事,就是有点烦。最近资金周转本来就紧,又出这事......他没说下去,只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点落寞。书里说,点到为止的困难,更能激发女人的同情心。
那天下午,他们没去工地,而是去了酒店。进电梯时,马登义突然说:其实我刚才骗了你,工地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怕你觉得我不好。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孙女士笑了,傻样,我又不是第一次见网友。
进了房间,气氛变得暧昧。马登义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抖。孙女士没说话,转过身,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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