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这个词，他似乎在芙宁娜的专栏里也见过。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本笔记，翻到了其中一页。
“说到这个，我最近正被一个案件所困扰。”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虽然它并未被立案，也无人起诉。”
芙宁娜和钟离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在枫丹，有一位老人。”那维莱特缓缓说道，“他的邻居是一位失明的妇人。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无论刮风下雨，这位老人每天都会采摘一朵最新鲜的「虹彩蔷薇」，放在那位妇人的窗台上。”
“他从未间断，也从未要求任何回报。那位妇人甚至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
那维莱特合上笔记本，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解。
“这个行为，不符合任何法律条文的要求，也无法用利益驱动的逻辑来解释。
我反复推演过，找不到支撑他持续二十年如此行动的动机。这…不合理。”
他用“不合理”三个字，为这个故事下了定义。
听完这个故事，芙宁娜愣住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钟离则静静地听完，他没有去分析，也没有去评判，只是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他用一种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悠远而温和的声音，轻轻地说出了四个字。
“此谓，仁爱。”
“仁爱？”那维莱特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字眼。
“嗯。”钟离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是根植于人心底的，最纯粹的善意。它不需要理由，也无需回报。”
芙宁娜也回过神来，她看着一脸困惑的那维莱特，忍不住笑了。
“哎呀，钟离先生说得太深奥啦！”她摆了摆手，用一种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道，“用我们枫丹的话来说，其实很简单——做这件事，「这本身就是奖励」！”
“这本身…就是奖励？”
那维莱特感觉自己的大脑，那颗由水龙王的逻辑与理性构筑的、精密的思维核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就在这时，林凡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叮！宿主成功促成了不同国度、不同理念的友好交流，为一位迷茫的“那维莱特”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店铺的「包容」与「智慧」氛围得到提升！】
【综合评定，获得奖励：特殊茶叶「清心明性」！】
【清心明性：一种采自绝云间顶峰的稀有茶叶，冲泡后能帮助饮用者摒除杂念，平衡感性与理性，更好地看清事物的本质。】
林凡看着仓库里那罐散发着清光的新茶叶，心想这玩意儿拿出来，喜欢喝茶的客人不得疯狂续杯。
一场奇妙的茶会，在宁静的午后落下了帷幕。
芙宁娜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要去构思下一期专栏了。
钟离则起身，说要去听听云翰社的新戏。
只有那维莱特，还坐在原位。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谈话结束后立刻起身离开。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杯中沉淀的茶叶，许久，才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音量，轻声说道：
“或许…律法所不能触及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更为广阔。”
林凡一边在柜台后假装记账，一边在心里对系统吐槽：“我感觉，咱们这位最高审判官大人，就快要给自己下一道判决书了。罪名是——情感理解与共情能力严重不足。”
他知道，那维莱特那座由纯粹理性构筑起来的世界，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阳光，正要从那道缝隙里，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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