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大捷的烽火尚未完全熄灭,八百里加急的捷报已如同插上翅膀,飞越千山万水,送达了北国的心脏——天阙城。然而,这胜利的喜悦,却未能完全驱散笼罩在皇宫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真正的风暴,往往诞生于最深的寂静之中。
第一节:捷报背后的暗流
捷报传入宫中,自然是由垂帘听政的“长公主”(实为替身)在朝会上宣布。一时间,金殿之上,群臣振奋,山呼万岁,仿佛北国的危机已然过去。然而,端坐于珠帘之后、由影手下最擅模仿的暗卫所假扮的“昭阳”,心中却无半分轻松。她按照昭阳事先留下的指令,褒奖将士,抚恤伤亡,下令户部加紧筹措粮饷犒军,一切井井有条,令人挑不出错处。
但退朝之后,几位真正知情的核心重臣被秘密引至御书房偏殿。这里,才是真正决策的所在。通过绝密渠道,真正的昭阳早已获悉了裴袁清的全盘计划以及镇北关血战的细节。她深知,这场胜利,是裴袁清和边关将士用血肉换来的喘息之机,更是引蛇出洞的关键一步。南靖受此重创,其与邪教的“里应外合”计划必然受挫,甚至可能产生裂痕。而这也意味着,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很可能狗急跳墙,提前发动在京城的内应行动。
“诸卿,”昭阳(通过特殊装置传声,她本人仍在隐秘地宫)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虽隔着墙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镇北关大捷,实乃陛下洪福,将士用命。然,敌寇主力未灭,暗桩未清,绝非庆功之时。靖王新败,其与邪教勾结,图谋京城之心不死,恐近日将有疯狂反扑。”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心腹老臣(如帝师太傅、忠诚的枢密使等):“我等需外松内紧,将计就计。即日起,明面上,朝廷需大肆庆贺,犒赏三军,营造一派太平景象,麻痹暗处之敌。暗地里,京畿防务需秘密提升至最高级别,尤其是皇城与各王府邸、重要官署的警戒。影,你负责协调暗卫府与京兆尹、五城兵马司,按照甲字第三号预案,秘密布防,张网以待!”
“臣等遵旨!”众人齐声领命,神情肃然。他们明白,一场远比真刀真枪更凶险的暗战,即将在京城上演。
第二节:地宫深处的筹谋
与此同时,幽深的前朝观星台地宫内,气氛同样凝重。此处远比之前的地宫更为隐蔽宽敞,穹顶镶嵌着夜光石,模拟出星辰轨迹,空气流通顺畅,储备充足,宛如一座地下堡垒。
昭阳轻轻拍着刚刚服过安神汤药睡去的曦儿,宸儿则在乳母的看护下,在一旁安静地玩着鲁班锁。孩子的暂时安宁,是她此刻最大的慰藉,也是支撑她面对一切风暴的力量源泉。
陈院判仔细为曦儿诊过脉,低声道:“殿下,小公主惊悸之症已平复大半,只是元气略有损伤,还需静养些时日。此次邪气侵扰,来势诡异,退去也快,似乎……并非持续施法,更像是一次试探性的冲击。”
昭阳微微颔首,美眸中寒光一闪:“试探?看来,对方也在确认孩子们的位置和状态。司徒勉被劫,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药引’或‘祭品’信息,必须重新确认目标。曦儿前番受惊,地宫被窥,恐怕都是为此。”
她走到地宫中央的星图沙盘前(此地宫原为观测星象之用,留有巨大沙盘),上面已根据各方情报,标注了京城内外的可疑地点,如西郊炼硝洞、黑水巷、以及几个与已倒台的张启贤、王焕之有过隐秘联系的庄园别院。
“影那边监视炼硝洞,可有什么新发现?”昭阳问道。
负责地宫与影联络的暗卫躬身回道:“禀殿下,影大人传来消息,炼硝洞附近近日确有可疑人物出没,行踪诡秘,似乎在寻找什么。对方极为警惕,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但可以肯定,那里仍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昭阳指尖划过沙盘上代表炼硝洞的位置,“他们要找的,或许是新的藏身点,或许是……通往城内的其他密道。让我们的人,把眼睛放亮些。”
她沉吟片刻,又道:“给裴将军回信,告知京城部署已定,让他安心对敌。另,询问他,南靖军中关于邪教祭祀的线索,可有进展?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到底想用孩子做什么,才能从根本上破解此局。”
第三节:南靖营中的猜忌
镇北关外二百里,南靖残军大营。
昔日旌旗招展、士气高昂的军营,此刻弥漫着一股失败后的颓丧与压抑的气氛。中军大帐内,靖王宇文护脸色铁青,地上散落着摔碎的茶盏。镇北关下的惨败,不仅让他损兵折将,更让他在国主面前颜面扫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他低声咆哮,帐内将领噤若寒蝉。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不久前,巡逻队擒获了一名自称是北国信使的奸细,从其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信是以司徒勉的口吻所写,催促他加大进攻力度,以配合京城内应行动。这封信,看似合理,却处处透着诡异。司徒勉刚被救出,北国搜查正严,如何能这么快传递消息?这会不会是裴袁清的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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