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名心腹谋士小心翼翼地道,“裴袁清狡诈,此信不可轻信。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重整旗鼓。况且……国师那边……”他欲言又止。
提到“国师”,靖王的眼神更加阴鸷。那群黑袍客卿,自称是“圣教”使者,神通广大,答应助他夺取北国,但要求供奉所谓的“圣婴”进行祭祀。如今,“圣婴”下落不明,司徒勉这个联系人又半死不活(被劫时受了重伤),祭祀无法进行,“国师”已多次表达不满,甚至暗示若再无进展,将另寻合作对象。
内忧外患,让靖王焦头烂额。他既需要“圣教”的力量,又忌惮其诡异莫测;既想尽快攻破北国,又担心再次中计。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出战!”靖王最终烦躁地挥挥手,“另外,派人去请国师,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他必须弄清楚,京城的内应到底是谁,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行动。裴袁清的反间计,或许反而加剧了南靖内部本就存在的裂痕。
第四节:暗夜下的毒牙
京城,西郊,荒废的炼硝洞深处。
几点幽绿的鬼火(实为磷火)在黑暗中跳跃,映照出几个模糊的黑影。空气中弥漫着硝石和一种奇异的腥甜香气。
“废物!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说话的,是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带着青铜鬼面具的身影,正是南靖营中靖王都要礼让三分的“国师”麾下的重要人物——鬼面尊者。
“尊者息怒。”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瑟瑟发抖,“北国皇宫守备森严,地宫位置隐秘,且有辟邪之物守护,我们的人只能远远确认大致方位,无法靠近。上次惊扰了那个女娃,已是打草惊蛇。如今……如今更是失去了他们的确切位置。”
“司徒勉那个废物呢?”鬼面尊者冷声道。
“回尊者,司徒先生伤势过重,又受了刑,虽用秘药吊住性命,但神智时清醒时糊涂,关于‘圣婴’的具体藏匿处,他也记不真切了,只模糊记得在皇宫地下,有重兵把守。”
“哼!”鬼面尊者冷哼一声,“没有‘圣婴’,圣祭无法完成,圣主苏醒无望,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他踱步片刻,声音愈发阴冷:“北国皇帝已死,幼主孱弱,主事者不过一介女流。镇北关新胜,其内部必生骄怠。这是我们的最好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猛地转身,眼中幽光闪烁:“传令下去,启动‘暗星’!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皇子皇女的确切藏身之处!同时,在城中制造几起‘意外’,把水搅浑!既然不能悄无声息地得手,那就……让这北国的京城,彻底乱起来!在混乱中,我们才能找到可乘之机!”
“是!”黑衣人领命,悄然隐入黑暗。
鬼面尊者望向洞口那一线狭窄的夜空,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凤隐于深宫,龙潜于边关?呵,在这张由阴谋与鲜血织就的大网中,谁才是真正的猎手,还未可知呢。真正的风暴,即将降临这座古老的皇城。而昭阳和裴袁清布下的棋局,也迎来了最关键的落子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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