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局,可愿再续?”
那道神念,如同九天之外的惊雷,跨越了无尽时空,直接在楚天与月天姬的识海中炸响。
声音没有丝毫情感,既非询问,亦非命令,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亘古存在对棋盘上棋子的最后确认。
空气凝固了。
月天姬那清冷如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倒映出楚天紧握的双拳,以及他周身蒸腾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与战意。
“再续?”楚天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虚空,仿佛要直视那发出神念的未知存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这局,从我楚家满门被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死局了!我楚天,不续,只破!”
话音落下,他胸口的残碑印记与月天姬眉心的月神印记同时光芒大放!
轰——!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周围的空间都搅得微微扭曲。广寒宫那晶莹的穹顶之上,竟有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这是他们对那高高在上神念的回应,是两个被当作棋子的人,发出的最强烈的反抗!
神念没有再回应,仿佛那发出者,只是随意投下一颗石子,便不再在意石子落入湖面后激起的涟漪。
但楚天与月天姬都知道,这事,远未结束。
“好一个‘只破’!”月天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赞赏的弧度,“楚天,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胆色。玄黄选你,或许,也正是看中了你这股不屈的‘变数’之力。”
“他不是选我,是在豢养我。”楚天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月天姬,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公主,我们之间的交易,现在可以开始了。告诉我,玄黄的弱点在哪?他布局千年,最在乎的是什么?”
月天姬收敛心神,恢复了那副冰山模样。
“玄黄的弱点,便是他唯一的执念——永恒。”她缓缓说道,“他叛出源界,是因为源界的规则束缚了他对永生的追求。他窃取长生泉,温养永恒丹,就是为了摆脱所有规则,成为真正的不死不灭。而他所做的一切,献祭九荒生灵,操控各方势力,都是为了清除所有可能威胁到他‘永恒’的障碍。”
“所以,只要威胁到他的‘永恒’,他就会不顾一切?”楚天眼中精光爆射。
“是。”月天姬点头,“但想要威胁到他,谈何容易。他掌控着长生殿,坐拥无数九荒生魂炼制的力量,我们……太弱小了。”
“弱小?”楚天笑了,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不屑,“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你跟我说弱小?公主,这不是废话吗?我需要的是方法,是能咬死巨龙的牙齿!”
月天姬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有一个地方,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她终于开口,“北域,幽冥教总坛,‘无间地狱’。”
“幽冥教?”楚天眉头一皱。他听风清雪提起过,这是一个与太玄门齐名的邪道巨擘,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修炼的功法亦正亦邪,游离于九荒正邪两道的边缘。
“不错。”月天姬道,“幽冥教,是玄黄手中另一枚重要的棋子。他们修炼的‘幽冥诀’,能吞噬生灵的负面情绪与残魂,化为己用。玄黄允许他们在北域壮大,一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不直接触碰长生泉的本源,二是因为……他们能替玄黄,处理掉许多‘麻烦’。”
“什么麻烦?”
“比如,像你这样的‘变数’。”月天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或者,像我这样,开始产生‘异心’的合作者。”
楚天心中一凛。他明白,月天姬这是在告诉他,幽冥教,是玄黄用来清理门户的刽子手!
“你想让我去幽冥教总坛?”楚天眯起眼睛。
“是。”月天姬点头,“幽冥教主,是玄黄最信任的几人之一。他手中,掌握着一份关于‘永恒丹’炼制核心的残缺典籍。更重要的是,幽冥教内,供奉着一座‘轮回台’,据说能映照出一个人的‘心魔’与‘宿命’。”
“心魔与宿命?”
“对。”月天姬的眼神变得深邃,“玄黄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的力量,而在于他能看透人心,操控宿命。他想让你成为他的棋子,那我们就去幽冥教,看看他为你布下的,究竟是怎样一条宿命之路。而且,只有直面你自己的心魔,你才能真正掌控你体内的破界血脉,而不是被它吞噬。”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楚天的心上。
他从不惧怕战斗,却对这虚无缥缈的“心魔”与“宿命”感到一丝忌惮。他体内的破界血脉,时而温顺如绵羊,时而狂暴如野兽,他一直靠着那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压制。
“好!”楚天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我们去幽冥教!”
他没有问这趟行程有多危险,也没有问月天姬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从决定与她结盟的那一刻起,他便将后背交给了这个同样被命运裹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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