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飞海城的航班刚落地,舱门打开时的微凉气流还没吹透衣角,张新月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着陌生号码,她接起,耳边传来一个温软的、带着些岁月痕迹的女声:“你好,是新月吗?”
张新月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刚下飞机的微哑:“您好,您是哪位?”
“我是潘逸冬的师母呀,”对方笑着,语气里藏着点歉意,“很冒昧给你打电话哈,前几天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打了好多次才接通。姑娘啊,先跟你说声谢谢,吃了你送来的药,老杨的病好多了。还有就是……想让你原谅逸冬,他真的很苦的。”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声,随即一个洪亮的男声抢了过来:“哎呀,你磨磨叽叽说不到点子上,我来!喂?新月姑娘啊,你好,我是逸冬的教练,我姓杨。”
“药的事太谢谢你了,千言万语不多说,等今后见到你,一定亲自感谢。”杨教练的声音透着股爽快,话锋一转,又带上些诚恳,“今天打电话,是我们俩琢磨了好久,想问问你的伤好了没有?”
“谢谢杨教练,已经好了。”张新月轻声回应。
“那就好,那就好!”杨教练松了口气似的,“姑娘啊,得请你原谅我对你的误解。你和逸冬感情那么好,我却瞎说了你的不是,都是我糊涂。逸冬跟你提分手,全是无奈之举。你受伤那会儿,他急得整个人都垮了,发烧住院,人都是糊涂的,心里恨不得立刻找到你,可连你在哪都不知道——你家人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哎呀,让我说两句!”杨师母的声音在旁边急得拔高,“新月啊,你现在在哪呢?有时间过来家里坐坐呗?我听说你是歌星,就天天在电视上听你唱歌,后来知道你是张家明的女儿,我当时老高兴了!我可是家明的老粉丝,他的歌、他的电影,我没有不喜欢的,你说咱俩这缘分,多不浅啊!”
“你还说我墨迹,你这都跑题了!”杨教练在一旁打趣。
“这不是唠家常嘛,”杨师母嗔了他一句,又转回温柔的语气对张新月说,“新月啊,别生逸冬的气了。他已经出发去巴黎比赛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看在他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老两口在电话那头抢着说话的模样,让张新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从没见过他们,却能想象出两人一急一缓、互相搭话的样子,也忽然明白,潘逸冬骨子里的正直和温暖,是从这样的家庭氛围里滋养出来的。
她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热:“谢谢二老的关心。我和他的事,还需要慢慢解开,一切等潘逸冬比赛回来再说吧。”
“哎!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杨师母高兴得像是拍了下大腿,声音里满是雀跃,“你心地善良又通情达理,我们逸冬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就这么定了,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到我家里来吃饭哈!”
挂了电话,机场的广播声、行李箱的滚轮声渐渐回笼。张新月站在人群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熨贴了一遍。
这半年来,那个解不开的心结总像块石头压着,她试过刻意放下,可走到哪里都觉得空落落的。而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竟让她莫名轻松了许多,那些纠缠许久的迷茫,好像忽然有了方向。
巴黎体育训练馆的灯光亮得有些晃眼,空旷的场地里只有潘逸冬的脚步声来回回荡。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薄汗,望着对面空荡荡的训练区,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郑加许还没到,没有陪练,他连最基础的对抗训练都无法开展。
犹豫了片刻,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孙明义的电话,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明义哥,加许他是不是不能过来了?”
“你别急。”孙明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沉稳得让人稍稍安心,“他确实是审批没通过,现在正在回海城的路上。我已经给他把手续办好了,等他签署完,直接从海城飞去找你,不会耽误太久。”
顿了顿,孙明义又问:“你那边还好吗?训练能跟上吗?”
潘逸冬看了眼身边孤零零的训练器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想让团队担心,只是轻轻应了声:“没事,我都挺好的,你们放心。”
挂了电话,训练馆里的寂静更甚。潘逸冬没再停留,收拾好东西便回了酒店。
房间里拉着遮光帘,只开了盏床头灯。他躺在床上,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封面已经被翻得有些磨损。
这是他的战术笔记,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一个将要面对的对手,他们的技术特点、惯用打法、甚至是防守漏洞,都被他记录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画着简单的战术示意图。
他指尖划过纸上的字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过起了打法——对手的假动作该如何破解,反击时该选择哪个角度,防守的重心要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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