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13日,晨,上海。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承载不住即将倾泻而下的灾难重量,死死地压在这座东方明珠的上空。黄浦江水浑浊地流淌,倒映着两岸森严的异国军舰和岸边仓皇奔逃的人影。一种令人牙齿发酸、心脏揪紧的死寂,笼罩着闸北、虹口的大街小巷。这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星火”临时指挥网络内,加密的电波信号紧张地交织着,如同绷紧的神经。
“确认!日军虹口司令部周边完成战备,巡逻队频率增加三倍!”
“江面!出云号旗舰炮塔转动!方向疑似我闸北阵地!”
“最后一批疏散队伍正在通过老闸桥!请求掩护!重复,请求掩护!”
“所有单位注意!所有单位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每一个字符都敲打在参与“星火”计划的百名玩家心头。他们分散在上海的各个角落,身份各异,却共享着同一份沉重如山的使命感和即将赴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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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DD - “铁壁”连与最后的沙包
PDD的角色,“铁蛋”,此刻正半蹲在宝山路一段仓促加固的街垒后。他原本是个有些莽撞的热血青年,但连续数日在《峥嵘》中经历的生死,让他眉宇间多了一份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郁和坚毅。他身边是“铁壁”工兵连残存的三十几人,以及一个连的粤军士兵。他们的脸被连日的劳作和紧张熏得黝黑,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像淬火的钢。
街垒是用沙包、门板、破烂家具甚至是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条石垒成的,粗糙而脆弱。一个扮演老泥瓦匠的水友,正默默地用最后一点水泥,小心地弥合着沙包间的缝隙,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老哥,别忙活了,鬼子的炮……” PDD 刚开口。
就在这一刹那——
“呜——咻——!!!”
凄厉至极的尖啸声,如同地狱传来的号角,撕裂了压抑的宁静!声音来自黄浦江方向,由远及近,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炮击!卧倒——!!!” 阵地上经验丰富的老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PDD 和所有人一样,本能地死死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张大嘴巴。
下一刻,天崩地裂!
“轰!!!!!!!”
第一发重磅舰炮炮弹就在街垒前方不足百米处炸开!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身上!大地剧烈地颤抖,仿佛有一头巨兽在地下翻滚!破碎的砖石、扭曲的钢筋、连同人体的残肢,被狂暴的冲击波抛向空中,又如同雨点般砸落!
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无数发炮弹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整个宝山路,不,是整个闸北地区,瞬间被一片火海和浓烟吞噬!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震得人耳膜穿孔,内脏移位!
PDD 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被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他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认真抹水泥的老泥瓦匠,被一发近失弹的冲击波直接掀飞,撞在后面的断墙上,软软地滑落,再无声息。他看到那个昨天还和他分食一个冷馒头的粤军小班长,连同他身边的机枪阵地,被一发直接命中的炮弹炸得粉碎,只剩下一个冒着黑烟的焦黑弹坑!
弹幕在PDD的直播间里疯狂滚动,却充满了无力感:
“天啊……这……这就是舰炮吗?”
“工事……工事全完了!”
“人呢?刚才那些人呢?!(崩溃)”
“历史记载的……原来是这种感觉……”
炮击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当炮声稍微稀疏,阵地上还活着的人摇晃着从尘土和废墟中爬起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真正的人间地狱。原本的街垒已被彻底夷平,到处是燃烧的火焰、扭曲的尸体和伤兵痛苦的哀嚎。空气灼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皮肉烧焦的混合怪味。
“上……上阵地……鬼子……鬼子上来了!” 一个被震得耳鼻流血的老兵,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嘶哑地喊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透过弥漫的硝烟,可以看到土黄色的日军身影,如同潮水般涌来,三八式步枪上明晃晃的刺刀,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几辆八九式中型坦克,如同钢铁怪兽,履带碾过废墟,隆隆前行,机枪喷吐着火舌。
“打!” 残存的指挥官发出了怒吼。
PDD 抓起一支不知是谁留下的、沾满血污的中正式步枪,手因为脱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但他还是和其他幸存者一起,依托着弹坑和残垣断壁,向敌人开火。枪声稀疏而凌乱,与日军密集的火力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守军,只能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一个玩家抱着集束手榴弹冲向了坦克,却在半路就被机枪打成了筛子。另一个士兵试图用步枪射击坦克的观察孔,却被随行步兵精准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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