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崇祯朱由检和太监王承恩，两位大明王朝此刻最核心（也是最狼狈）的人物，正用一种混合着惊骇、茫然以及一丝“这到底是不是梦”的眼神，死死盯着刚从金毛犬变成人形的黄轩。
黄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扯了扯身上那件印着卡通绵羊、沾满泥点的睡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陛下，王公公，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弄点吃的吧？”
人声！清晰的人声！不是脑海里的交流！
朱由检猛地回过神来，心脏依旧砰砰狂跳，但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努力维持着帝王的最后一丝镇定（尽管这镇定看起来摇摇欲坠）。他上下打量着黄轩，这年轻人相貌倒算周正，只是这身打扮……短衣短裤，布料奇特，非丝非麻，简直有伤风化！不过，联想到对方是“上天所派”，或许天界服饰便是如此？
王承恩则要直接得多，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黄轩就拜：“老奴……老奴叩见仙使！先前多有怠慢，望仙使恕罪！”在他朴素的认知里，能凭空变化，这不是神仙是什么？至于为什么神仙之前是条狗……嗯，神仙行事，高深莫测，岂是他一个凡俗太监能揣度的？
黄轩被王承恩这一拜弄得头皮发麻，赶紧侧身避开，伸手去扶：“王公公快请起！我不是什么仙使，我就是……就是陛下的忠犬！暂时变个人样方便办事而已！”
他越是解释，王承恩眼神里的敬畏就越浓。忠犬都能变人，这还不是仙家手段？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方才说，此形态维持不久？”
“对，一刻钟。”黄轩看了看系统界面那开始倒计时的时间，心里也有些急，“所以得抓紧。陛下，王公公，你们在此稍候，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喝的。”
他如今是人形，手脚便利，总比一条狗或者一个年迈的太监更容易行动。
“不可！”朱由检和王承恩几乎同时出声。
朱由检是担心“神犬/仙使”独自外出遇险，王承恩则是觉得让“仙使”去干这种寻食觅水的粗活，简直是亵渎。
黄轩心里一暖，看来这皇帝和老太监人还不错。他摆摆手：“没事，我小心点。你们藏好，千万别出声。”
他走到破屋门口，透过门板的缝隙小心地向外张望。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哭喊和兵刃交击声，提醒着这座城市的混乱。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淡淡的血腥味。
黄轩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闪身溜了出去。
重新用双脚行走在（虽然是破败的）街道上，黄轩心情复杂。人类的视角果然不同，看得更远，但也更容易暴露。他弓着身子，借助残垣断壁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移动。
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吃的，找喝的，最好是容易携带且顶饿的。
根据零散的历史知识和系统地图的模糊提示，他知道这附近似乎有一些贫民聚集区和小的市集，但如今兵荒马乱，那些地方还能剩下什么？
他拐过几个街角，果然看到了一处被洗劫一空的小店铺，招牌歪斜，里面一片狼藉，连个米粒都没剩下。他又尝试着靠近几户看起来稍微完整点的民居，但大多门户紧闭，偶尔有胆大的百姓透过门缝惊恐地看他一眼，便立刻缩了回去，任他如何低声呼唤也不开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轩心里越来越急。再找不到食物，他就要变回狗了！到时候更麻烦！
就在这时，他鼻子动了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粮食的醇厚香气飘了过来！不是米饭的香，更像是……面香？
他循着气味，像只真正的猎犬一样（虽然现在是人身），蹑手蹑脚地摸到了一条小巷深处。气味源自一个半塌的土灶，灶膛里还有余烬，旁边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罐和……几个沾着灰烬、但依稀能看出形状的、黄褐色的东西。
是饼！某种粗粮饼！
黄轩大喜过望，连忙冲过去，也顾不上脏，捡起那几个饼。饼已经冷了，硬邦邦的，边缘还有些焦糊，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他们来说，这简直是救命稻草！大概是在之前的混乱中，这户人家匆忙逃离时遗落，或者被搜刮的兵丁不屑一顾的。
他数了数，一共五个巴掌大的饼。又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破了一半的水缸，里面居然还有小半缸浑浊的积水！
天无绝人之路！
黄轩赶紧脱下自己的睡衣上衣（反正里面还有件背心，虽然更奇怪了），把饼包好，又找了个破瓦罐，小心翼翼地将水缸里上层相对清澈些的水舀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耽搁，抱着食物和水，快步往回赶。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破屋时，倒计时还剩不到两分钟。
“陛下，王公公，我找到吃的了！”黄轩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成功的喜悦。
屋内的两人看到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但当他们看到黄轩用奇怪的衣服包着几个黑乎乎的饼，还抱着一个破瓦罐时，表情又变得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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