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术的效果比黄轩想象的还要微妙一些。它并非彻底的改头换面,更像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蒙上一层模糊的滤镜,削弱了朱由检身上那股属于帝王的、即便落魄也难以完全掩饰的贵气与威严,也让王承恩那常年伺候人形成的谨小慎微、弓腰塌背的姿态,更贴近一个受尽磨难的老仆。
三人一狗,沿着残破的街巷,向着东南方向的广渠门潜行。黄轩打头,金毛幼犬的身体低伏,耳朵警觉地竖着,鼻子不时抽动,捕捉着空气中危险的气息。朱由检和王承恩紧跟其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任何注意。
街道上比之前更加混乱。零星的抢劫还在发生,一些地痞无赖趁着政权真空的档口,砸开无人看管的店铺,争抢着布匹、粮食甚至锅碗瓢盆。也有小股的大顺军士兵吆喝着跑过,似乎是在搜捕残存的明军或者……前朝官员。
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黄轩都会提前发出低低的警告呜咽,带着两人迅速躲进路边的废墟或者拐角阴影里。有几次,搜捕的士兵几乎就从他们藏身之处几步外跑过,那明晃晃的刀枪和粗野的呼喝声,吓得朱由检脸色惨白,王承恩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神犬……果真能预知危险……”朱由检在脑海中喃喃,对黄轩的信赖又加深了一层。这绝非凡犬所能!
黄轩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他哪里是预知,纯粹是狗的听觉和嗅觉比人类敏锐数倍,加上一点对危险的直觉。这“初级伪装术”似乎只能影响视觉和某种“气场”,并不能掩盖声音和气味,要是被那些兵丁仔细搜查,或者牵条狗来……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出城!
越靠近广渠门,气氛越发紧张。城门口方向传来喧哗声,似乎有兵丁设卡盘查。远远望去,能看到穿着大顺军服饰的士兵手持长枪,粗暴地呵斥、推搡着试图出城的百姓。一些带着细软、穿着稍好些的人被直接从队伍里拖出来,财物被抢掠,人也被捆在一边,显然是被当成了“肥羊”或者“前朝余孽”。
“陛下,城门盘查甚严,恐难通过。”王承恩声音发颤,带着绝望。
朱由检也面露难色,他看向脚边的黄轩。
黄轩蹲坐下来,狗脑子飞速转动。硬闯是死路一条。伪装术能骗过粗略打量,但绝对经不起近距离盘问和搜查。朱由检那口官话,王承恩那没胡子白净的脸,都是破绽。
怎么办?
他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地上的土。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广渠门附近水道纵横,护城河与外城的通惠河相连。因为战乱,河道两岸的民居大多残破,一些地方堆积着垃圾和废弃物。
水……河道……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陛下,我们不能走城门。”黄轩在崇祯脑海里说道,语气带着决绝,“我们得从水路走!”
“水路?”朱由检一愣,“如何走?朕……朕不谙水性。”他贵为天子,连船都很少坐,更别提游泳了。
“不是游泳!”黄轩赶紧解释,“找条小船,或者……哪怕是个木盆、木板!顺着通惠河漂出去!现在城里城外一片混乱,河道上的巡查肯定比城门松懈!”
这是险招,但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历史上确实有人通过这种方式逃出沦陷的城市。
王承恩闻言,眼睛却是一亮:“神犬所言极是!老奴记得,这附近有一处废弃的码头,多是些渔民和漕运力夫居住,或许能找到破旧船只!”
“带路!”黄轩立刻道。
在王承恩模糊的记忆指引下,他们避开主干道,钻入更加狭窄、污水横流的巷弄。这里的混乱稍好一些,但绝望的气息更浓,许多破败的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杂草丛生、堆满烂木和破渔网的河滩边。这里确实曾是个小码头,如今早已荒废。浑浊的河水散发着腥臭的气味,缓缓流淌。
他们在杂物堆里翻找着。朱由检也顾不得体统,亲手搬开一些朽木。黄轩则用鼻子到处嗅,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陛下!神犬!看这里!”王承恩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只见在一丛茂盛的芦苇后面,歪歪斜斜地系着一条极其破旧的小木船。船体不大,仅能容纳三四人,船板有多处裂缝,船舱里积着半舱发绿的河水,船桨也只剩下一支,而且看起来随时会散架。
“这……这船能行吗?”朱由检看着这艘仿佛一碰就要碎掉的船,心里直打鼓。
“总比没有强!”黄轩咬牙道,“快,把水舀出去!我们得趁天黑前离开!”
王承恩立刻找来半个破葫芦瓢,拼命地将船舱里的积水往外舀。朱由检也笨拙地帮忙。黄轩则绕着船转了一圈,用爪子推了推,感觉结构还算牢固,只是年久失修。他尝试着调动那可怜的5点能量(用了伪装术后只剩5点),想象着加固船体。
【能量不足,无法进行物质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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