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去乾清宫见驾,而是引往坤宁宫方向(虽然后位空悬,但宫殿仍在,由几位年长女官打理)。
沈宛心中疑惑,但还是整理衣冠,随之前往。
坤宁宫偏殿内,端坐着几位珠环翠绕的命妇,为首者乃是南京城中某位勋贵的夫人,与马士英家沾亲带故。她们见到沈宛,态度看似客气,言语间却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刁难。
“沈博士年轻有为,医术通神,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勋贵夫人笑着,话锋却一转,“只是,这女子抛头露面,终日与军汉伤兵为伍,终究……于礼不合。听闻沈博士尚未婚配?这般下去,恐于清誉有损,将来如何许配人家?”
另一命妇接口道:“是啊,沈博士。我等知你忠心为国,但女子之本,在于相夫教子,持家有道。宫中太医署亦有名医,何不将药方交出,由他们操办,你也好安心寻个归宿,岂不两全其美?”
话语如软刀子,看似关心,实则是在用礼教规训打压,意图让沈宛交出好不容易摸索出的成果,退出她刚刚站稳脚跟的领域。
沈宛垂眸,心中一片清明。她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或许也与黄灵儿近日频繁出入西苑有关。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坚定:“夫人谬赞。沈宛愚钝,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难当头,将士们在前线浴血,沈宛略通岐黄,岂能因区区‘清誉’而置身事外?至于药方,乃为救治伤兵、稳固军心所用,沈宛不敢私藏,已悉数记录在案,陛下随时可查阅。若太医署诸位大人有意,沈宛愿共同研讨,取长补短。”
她不卑不亢,将“救国”大义摆在前面,巧妙地化解了对方以“礼教”为名的发难。
几位命妇面面相觑,一时语塞。她们准备好的更多“规劝”之言,在沈宛这番有理有据、不沾烟火气的回应面前,竟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王承恩尖细的声音:“陛下口谕!”
众人连忙起身接旨。
王承恩步入殿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宛身上,朗声道:“陛下闻沈博士殚精竭虑,救治伤员,卓有成效,心甚慰之。特赐宫绸十匹,珍珠一斛,以资嘉奖。望沈博士勿为流言所扰,专心医药,朕于军国大事,尚有倚重之处!”
这道口谕,时机巧妙,立场鲜明,如同一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那些意图打压沈宛的命妇脸上。几人脸色一阵青白,只能讷讷谢恩。
沈宛心中暖流涌动,深深叩首:“臣,沈宛,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望!”
她知道,这背后定然有那只神奇金毛犬的提醒和皇帝的力挺。一股更加坚定的力量,在她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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