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裹着山风落下时,陈默下意识将林夏护在身后,桃木剑的剑尖微微上扬,直指悬崖上方的阴影。夕阳的余晖穿过枝叶缝隙,在来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那是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年纪,脸上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眼神像淬了冰,正死死盯着石板上的云雷纹。
“你是谁?”陈默的声音低沉,指尖能感觉到桃木剑传来的微弱震颤,这是遇到邪祟时才有的反应,说明来人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登山包里掏出个金属探测器,对着石板扫了一下,仪器发出尖锐的“滴滴”声。“找了三年,总算没白费功夫。”他咧开嘴笑了笑,疤痕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陈砚的后人?果然和笔记里写的一样,鼻子够灵。”
“你认识太爷爷?”林夏心头一震,往前半步,“你手里的笔记是哪来的?”
男人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的字迹与陈默手里的医案如出一辙,只是边角磨损得更厉害。“我姓赵,赵山河。”他晃了晃笔记本,“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他当年是陈砚的学徒,可惜后来……被逐出师门了。”
陈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太爷爷的医案里从未提过有学徒被逐,这里面显然有隐情。“你找这石板做什么?”
“做什么?”赵山河突然提高声音,疤痕因激动而扭曲,“当然是完成我太爷爷没做完的事!陈砚当年明明能彻底毁掉念核,却偏要留着这劳什子契约,害得多少人被蛊王牵连?今天我就要砸了这石板,让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把工兵铲,猛地往石板上砸去。“当”的一声脆响,铲头被弹开,石板上只留下个浅浅的白痕,云雷纹反而亮得更刺眼了,红色的光芒顺着纹路游走,像条活过来的蛇。
“没用的。”陈默冷笑一声,“这石板是用‘玄阴石’打造的,专克阳刚之气,你越用蛮力,它的封印越牢固。”他从太爷爷的医案里见过这种石材的记载,是湘西特有的阴石,需埋在地下千年才能成型,普通的物理攻击根本伤不了分毫。
赵山河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他收起工兵铲,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陶罐,打开盖子,一股腥甜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与回魂花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物理攻击不行,那这个呢?”
陶罐里蠕动着无数条暗红色的虫子,身体像细线,头部却长着尖利的口器,正是血蛊池里的守池蛊!只是这些虫子的颜色更深,动作也更迅猛,显然是被特殊喂养过的。
“你竟然养这东西!”林夏的声音带着愤怒,“你知道它们会害死多少人吗?”
“死人?”赵山河嗤笑一声,将虫子倒在石板上,“等砸了这契约,天下的蛊虫都会失去控制,多死几个又算什么?我要的是让陈家欠我们赵家的,加倍还回来!”
守池蛊落在石板上,立刻疯狂地啃噬云雷纹,发出“滋滋”的响声,红色的光芒果然黯淡了几分。陈默眼神一凛,举起桃木剑就想上前,却被赵山河拦住。
“别急着动手。”赵山河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哨,与陈默之前用过的安蛊哨形状相似,却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你敢动,我就吹这哨子,让这些虫子先啃了她。”他的目光扫过林夏,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陈默的脚步顿住了。他知道守池蛊的厉害,林夏虽然有玉琮粉末护体,却架不住这么多虫子同时攻击。他看向石板,守池蛊已经啃出了几个细小的缺口,暗红色的汁液顺着缺口往下渗,石板下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你看,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赵山河得意地晃了晃青铜哨,“陈砚当年就是太心软,才会留下祸患。我太爷爷说了,对邪祟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错了。”林夏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太爷爷留下契约,不是因为心软,是因为他知道,毁掉念核会引发更大的灾难。就像治水,堵不如疏,强行毁掉契约,只会让所有的蛊虫意识失控,到时候不止湘西,整个南方都会变成蛊虫的天下。”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挪动脚步,靠近石板边缘。手腕上的云雷纹突然发烫,与石板上的纹路产生共鸣,那些啃噬纹路的守池蛊像是被烫到,纷纷后退,蜷缩成球。
“你在做什么?”赵山河察觉到不对,举起青铜哨就要吹响。
“住手!”陈默抓住机会,桃木剑带着劲风刺向赵山河的手腕,哨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顺势一脚踹在赵山河胸口,将他踢得后退几步,撞在岩壁上。
林夏趁机捡起青铜哨,用力扔向黑水河,哨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沉入墨绿色的河水里。守池蛊失去控制,在石板上乱作一团,陈默趁机用桃木剑将它们挑起来,扔进河里,河水立刻翻起无数气泡,将虫子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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