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寻常春药，药性极其烈性霸道，瞬间便让他气血翻涌，双目赤红，呼吸粗重，浑身肌肉紧绷，强烈的欲望如同岩浆般在血管里奔腾，几乎要将他烧毁。
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书案上，坚硬的紫檀木案角竟被砸得粉碎。
理智在疯狂呐喊，绝不能失控！
绝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雪霁、让自己后悔的事！
几乎是凭着残存的意志和本能，他猛地拔出腰间从不离身的匕首——那柄曾伴随他征战沙场、饮血无数的利器。
寒光一闪！
“嗤——”
一声轻响，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破了他自己的左臂。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汩汩涌出。
剧烈的疼痛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制住了那汹涌的欲望之火，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和喘息之机。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冷汗涔涔，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显得异常狼狈而惨烈。
就在这时，听闻书房动静不对、放心不下前来查看的杨雪霁，恰好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惊呆了！
只见宇文成都衣衫略显凌乱，靠在墙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发被汗水浸湿，而最触目惊心的是——
他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正在不断涌出鲜血，地上已有一小滩血迹，匕首就掉落在脚边。
不远处，还昏倒着一个侍女！
杨雪霁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难道他……
但下一刻，她看到宇文成都那双虽然充满血丝却依旧保持着惊人清醒和……痛苦挣扎的眼睛时，又觉得不对。
“将……将军？你怎么了？你的手！”
她惊呼着扑过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别过来！”
宇文成都猛地低吼，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此刻虽然靠疼痛暂时压制了药性，但身体依旧滚烫，欲望并未完全消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到她，更怕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杨雪霁被他吼得一愣，停在原地，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和不断流血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焦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中了那种药？所以才会……
她脸颊瞬间绯红，心跳如鼓，但担忧压倒了一切羞涩。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无比的决心：“将军……你……你是不是很难受？我……我可以……我可以帮你……”
她说出这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如今这一次宇文成都中药，和第一次的时候完全不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她看来，他们是陛下赐婚的夫妻，行夫妻之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愿意帮他，不愿看他如此痛苦煎熬。
然而，这话听在正处于极度敏感和挣扎中的宇文成都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在他此刻的认知里，自己身中药性，狼狈不堪，甚至需要靠自残来保持清醒，这本身就是一种失控和无力！
而他最深爱的女子，竟然要在他如此不堪、并非全然清醒的状态下，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他真那样做的话算什么？
趁人之危？还是亵渎？
他绝不允许！
他宇文成都与妻子的第一次，应当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是在他完全清醒、能给予她全部温柔和爱意的情况下，而非这般被药物驱使、狼狈不堪的时刻！
这是他对她最基本的尊重和珍视！
“不用！”
他猛地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动作因药力未褪而有些粗暴，声音因极度压抑而变得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厉色。
“你先回房！不用管我！”
他只想她立刻离开，离开这个混乱而危险的境地，他不能忍受自己可能对她造成的任何伤害或轻慢。
可他这冰冷的拒绝和粗暴的动作，在杨雪霁看来，却无异于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她的心！
他……拒绝了？
如此干脆，甚至带着厌恶地推开了她？
为什么？
难道在他心里，他们之间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愿意碰她？
那些深情、那些维护、那些赐婚……难道都只是……责任？
巨大的委屈、难堪和伤心瞬间淹没了她。
她所有的勇气和关切，都被他冰冷的拒绝击得粉碎。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了破碎的难过和不解，然后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书房。
看着她伤心离去的背影，宇文成都心中一阵剧痛，想要开口唤住她，解释清楚，但汹涌的药力再次袭来，伴随着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只能死死咬住牙关，再次握紧拳头，任由臂上的伤口带来更剧烈的疼痛，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欲望浪潮……
不知过了多久，药力终于渐渐消退。
宇文成都疲惫不堪地处理好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又将昏死的秋月交给闻讯赶来的允诺处理，这才拖着疲惫而沉重的步伐，回到卧房。
屋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烛。
杨雪霁侧身向里，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宇文成都轻轻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心疼。
他知道，刚才情急之下，他的反应肯定伤到她了。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不是不愿意，而是太珍惜她，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唐突了她。
但他看着她似乎熟睡的侧脸，又不忍心吵醒她。
想着明日再好好解释也一样，便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将她揽入怀中。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碰到她的肩膀，杨雪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微不可闻地向里缩了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宇文成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没睡，她在躲他。
他的心猛地一沉。
误会，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深。
夜，深沉而寂静。
两人同床而卧，中间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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