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的灯火在深沉的夜色里流淌,宛如一条镶金嵌玉的活河。
顶利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蒙尘的乌皮石料用红布裹了一层又一层,仿佛抱着初生的婴孩。
高风灼的目光却投向更幽暗的街角,那里一个不起眼的旧货摊子,一辆破旧的板车上堆满了锈蚀的铁器、豁口的粗瓷碗,以及一些辨不清年代的零碎杂物,板车的主人缩在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就在黄清璃的目光无意扫过那堆杂物时,袖袋深处猛地一烫!
仿佛有一小块烧红的烙铁贴上了肌肤。蛰伏的天地通宝骤然震动,一股奇异而强烈的渴望,透过那金铜钱币,直刺他的识海。
这感觉前所未有,比方才感应到镇煞石髓时强烈十倍不止!
袖中的天地通宝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唯有他能感知的清鸣。
黄清璃脚步顿住,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板车角落——一堆混杂着泥土和绿锈的铜钱小山里。
他快步上前,无视了摊主浑浊而警惕的目光,右手探入那堆冰凉滑腻的铜钱中。指尖所触,尽是粗粝和腐朽的气息。
然而,就在拨开表层几枚的瞬间,他触碰到了一枚。
触感迥异!
指尖传来的并非纯粹的冰凉锈蚀,在那厚重的铜锈之下,竟隐隐透出一丝温润如玉的基底。
更奇异的是,一股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如同水底暗流,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地透过锈层,试图与手中天地通宝遥相呼应。
这枚铜钱的气息……竟与袖中的天地通宝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同源之感!
只是它被厚重的岁月和污垢死死封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
“老板,这枚什么价?”
黄清璃拈起那枚毫不起眼、锈迹斑斑的铜钱,语气平淡无波。
阴影里的摊主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在黄清璃脸上和高风灼、顶利身上溜了一圈,又瞥了眼顶利怀里那裹得严严实实的红布包。
他干裂的嘴唇咧开,露出几颗黄牙:“小兄弟好眼力啊!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大齐通宝’!稀罕货!五万,少一分不卖!”
“五万?!”
高风灼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坐照境修士的威压虽未刻意释放,但那份源自生命层次的不怒自威,已让周遭空气微微一沉。
“老板,你这堆铜钱加起来怕也不值五十块。一枚锈成这样、连字都看不清的玩意,你张口就是五万?莫不是看我们像冤大头?”
他双目深处那点幽蓝微光悄然一闪,直刺摊主眼底。
摊主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但贪婪压过了那丝恐惧,梗着脖子道:“爱要不要!识货的自然懂!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说不定是哪个皇帝老儿用过的……”
黄清璃心中了然。这摊主分明是见顶利出手大方买了那块“腌菜石”,又见他们几人气度不凡,存了狠宰一刀的心思。
他正欲开口,准备用些手段压价,甚至神识已悄然探出,准备给这贪心的摊主一点小小的“暗示”。
“滴!微信收款,五万元整!”
一声清脆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响起,打断了黄清璃的动作和摊主的喋喋不休。
顶利的手指刚刚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脸上挂着一种豪气干云又带着点“终于逮到机会”的得意笑容,对那目瞪口呆的摊主晃了晃手机:“钱过去了!东西拿来!”
“顶老板,这……”黄清璃愕然。五万对他来说虽不算什么,但被如此明显地被敲竹杠,心中自是不悦。更何况,这钱不该由顶利来出。
“哎呀,黄小友!”
顶利一把从摊主僵住的手中夺过那枚锈钱,塞进黄清璃手里,动作快得惊人,“跟我还客气什么?
你帮我请了观音像,还指点我得了这宝贝石头,”他宝贝似的拍了拍怀里的红布包,“解了我的大心事!这点小钱算什么?就当是我老顶请你喝茶了!拿着拿着,千万别推辞!”
他语气坚决,眼神里透着真诚的感激和一种终于能还上点人情的释然。
黄清璃看着手中那枚沉甸甸、冰凉凉的锈钱,再看看顶利那张写满“终于轮到我帮你了”的胖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嘴角却不由得微微上扬:“那就多谢顶老板了。”
“哈哈,这就对了嘛!走,我请宵夜!”顶利心情大好,抱着他的两件“宝贝”,哼着小曲儿当先开路。
高风灼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拍了拍黄清璃的肩膀,传音入密道:“顶叔……是个实在人,懂得知恩图报得。不过五万买个未知数,你这债可欠得有点冤。”
他眼中蓝光隐晦地扫过黄清璃掌心那枚锈钱,眉头微蹙,“气息确实古怪,与你的通宝似有共鸣,但……太晦涩了,像是蒙了千层纱。回去小心些。”
黄清璃指尖摩挲着铜钱上凹凸不平的厚重锈迹,感受着袖中天地通宝传来的那种近乎“雀跃”的微弱共鸣,心中的一丝不快早已被巨大的好奇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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