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
迈步走了过来。
素白的云纹靴停在我眼前。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大佬,我按时回来了!真的!没跟师妹说话……呃,说了两句,但绝对没答应下山!天地可鉴!
「灵草,救活了?」她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救……救活了!」我赶紧回答。
「嗯。」她应了一声。
然后,似乎……没了下文?
那股笼罩着我的冰冷压力,似乎……悄然散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昏暗的光线下,云清瑶垂眸看着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的暗流似乎平息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平静?
甚至……好像……还有一丝极淡的……满意?
「起来。」
她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向静室,「晚膳在案上。」
我懵懵地爬起来。
走到偏殿的小案旁。
果然,寒玉托盘上,除了那碗熟悉的白粥和一碟腌笋尖,旁边还多了一个小碟子。
碟子里,放着两块……金灿灿、油汪汪、散发着诱人甜香的……蜜汁烤灵薯?!
这……这明显是坊市上才有的零嘴儿!
仙尊……给我买的?
我捏起一块,还带着微微的温热,咬了一口。
外酥里糯,蜜糖的香甜混合着灵薯特有的清香,瞬间在口中化开。
甜滋滋的。
一直甜到了心里。
我端着粥碗,啃着烤灵薯,看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空和初升的星子。
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这位病娇仙尊……
好像……
真的……
有点可爱?
时间如同寒玉殿外翻涌的云海,无声流淌。
我在云顶的日子,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大半载。
修为在浓郁(且冰冷)的灵气和仙尊偶尔“投喂”的丹药(通常混在点心里)滋养下,水到渠成地突破了炼气七层。
那首《云水谣》也终于能吹得像模像样,偶尔还能在仙尊“尚可”的评价里,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
只是,手腕上那个冰蓝色的“冰心印”,始终提醒着我,自己是被“圈养”的状态。
这天,我正对着云海练习一套新学的剑法,练得浑身热气腾腾。
静室的门开了。
云清瑶走了出来。
她手里没端托盘,也没拿笛子。
只是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枚小巧的玉符。
玉符温润,刻着繁复的云纹,入手冰凉。
「拿着。」她言简意赅。
「仙尊,这是?」我疑惑地看着这枚陌生的玉符,不像传讯符,也不像护身符。
「宗门大比,外门初选。」她看着我,眸光清冷依旧,「三日后,持此符至‘问道坪’。」
宗门大比?!
外门初选?!
我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涌上心头!
宗门大比,是青云宗十年一度的盛事!所有外门、内门弟子均可参加,是鱼跃龙门、展现实力、获取资源的最好机会!
往年,像我这种炼气中期的垫底外门弟子,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个看客。
今年……仙尊竟然直接给了我入场券?!
「仙尊!弟子……弟子……」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握着那枚小小的玉符,感觉重若千钧,「弟子修为低微,恐……恐有负仙尊期望!」
「无妨。」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便是。」
「输赢,不重要。」
「重在……参与。」
她说完,目光在我因为练剑而汗湿的额头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极其自然地,从广袖中抽出一方素白的丝帕。
抬手。
微凉的、带着梅雪清香的丝帕,轻轻地、笨拙地,擦过我额角的汗珠。
我浑身一僵!
像被施了定身咒。
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额角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和她近在咫尺的清冷气息,无比清晰。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擦汗的力道却很轻,很仔细。
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指尖透过丝帕传来的、细微的凉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殿内静得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擦了几下,似乎觉得满意了,才收回手。
将那方沾了我汗水的丝帕,极其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袖中?
我:「……」
仙尊大人……您这收集癖,连擦汗的帕子都不放过?!
她仿佛没看到我震惊的眼神,神色依旧清冷自若。
「剑法,」她目光扫过我手中的精铁剑,淡淡点评,「花哨有余,力道不足。」
「根基不稳,徒有其表。」
「明日此时,本尊教你。」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回了静室。
留下我一个人,握着那枚温热的玉符,额角仿佛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和清冽的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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