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古老而沧桑,仿佛自时空的尽头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法则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们神魂之上。
墨烬渊血瞳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将凌九幽护在身后,周身魔纹瞬间亮起,那柄缠绕着毁灭气息的魔枪再次凝聚在手,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尊巨大的、破损的王座。
凌九幽异瞳中的光芒也急剧流转,额间弑神符文虽未完全显现,却已微微发烫,散发出淡淡的灰芒,将她与那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声音力量隔绝开来。她并未躲在墨烬渊身后,而是与他并肩而立,冰冷的目光同样锁定了王座。
“谁?”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戒备,指尖已有灰芒悄然凝聚。
王座之上,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光点汇聚,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它没有具体的面貌,仿佛由最纯粹的幽暗与星光共同构成,唯有两点苍白色的光芒,如同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我是谁?”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仿佛能磨灭时间的疲惫,“守墓人?残响?亦或是……这座‘归墟’最后的一缕不甘之灵?”
它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凌九幽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集中在她额间那隐而不发的符文之上。
“弑神符文……果然再度现世了。”归墟之灵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似是感慨,似是期待,又似是深深的忌惮。“上一个拥有它的人,也曾站在这里,与我对谈。”
凌九幽心神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接收符文传承时看到的那个异瞳女子身影。“她是谁?后来如何了?”
“她?她是无畏的逆道者,是妄图以凡灵之身弑杀神只的狂徒。”归墟之灵缓缓道,“至于结局……她失败了。但她撕开了囚笼的一角,让‘牧羊人’们不得不花费巨大的代价修补,也为后来者……留下了一线微弱的希望与这枚火种。”
“牧羊人?”墨烬渊血瞳中戾气一闪,“便是那些自诩为天道、执掌契约的窃贼?”
“窃贼?呵呵……形容得倒也贴切。”归墟之灵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却比哭更令人心悸,“他们窃取的,远不止是力量,而是整个世界的‘未来’与‘可能性’。他们将万千生灵视为羔羊,圈养在这片他们精心编织的规则牧场之中。定期收割文明,汲取众生魂灵与世界本源,以维系他们永恒的超脱与统治。”
凌九幽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比这归墟的死寂更冷。她想起执法使临死前的话——“搅动命运长河,惊醒的将是真正的‘牧羊人’”。
“天道契约,便是那羊圈的栅栏?”她冷声问道。
“是栅栏,也是烙印,更是度量羔羊肥瘦的标尺。”归墟之灵确认道,“契约等阶越高,体内凝聚的规则之力越‘纯净’,被收割时提供的‘养分’便越多。所谓飞升,不过是合格的羔羊被送入屠宰场时短暂的错觉罢了。”
真相如此残酷而令人绝望!
即便是墨烬渊,眉头也紧紧锁起。他身为魔尊,统御魔域,本以为已站在世间顶峰,却不想连同他在内,所有生灵竟都只是他人圈养的牲畜!
“你们口中的‘上古魔神’,便是最初一批试图反抗‘牧羊人’的先行者。”归墟之灵的“目光”转向墨烬渊,“你的血脉,便是那场失败反抗留下的遗产之一。而‘归墟’,便是那场弑神之战最终崩灭的古神域战场碎片所化。”
它顿了顿,苍白色的“眼眸”光芒微闪。
“牧羊人惧怕一切能威胁其统治的存在。魔神血脉、逆道之源(弑神符文)……都是他们必须清除的‘变量’。执法使,不过是他们麾下最低等的牧犬。你们杀了牧犬,惊动了主人,真正的清洗……很快就会到来。或许,已经开始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它的话,整个归墟神殿猛地一震!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与空间破碎的声音!
“看来,牧犬的鼻子比我想象的更灵。”归墟之灵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上了几分急促,“他们正在强行撕裂归墟的入口。”
墨烬渊手中魔枪嗡鸣,煞气冲天:“来得好!正好让本尊杀个痛快!”
凌九幽异瞳中却闪过冰冷的算计:“他们如何能锁定我们的位置?归墟不是能隔绝天道探查吗?”
“是印记。”归墟之灵道,“所有通过‘正规’途径修炼提升、接触过天道规则之力的人,灵魂深处都已被打下无形的烙印。平日里无从察觉,但一旦‘牧羊人’愿意付出代价催动核心法则,便能进行模糊定位。你们二人体内的烙印,此刻恐怕亮如星辰。”
它“看”向凌九幽:“弑神符文能庇护你自身,却难以瞬间净化你过往岁月中积累的所有规则痕迹。至于魔神血脉……本就是牧羊人重点监控的目标。”
轰鸣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感受到多名强大气息正在急速逼近!
“你们该走了。”归墟之灵道,“现在的你们,还无法正面抗衡真正的‘牧羊人’麾下的清洗队。沿着王座后的暗廊离开,那里有一条未被完全记录的空间裂隙,或许能带你们去往一处暂未暴露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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