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突然出现,以及他那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质问,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议事厅内激烈的争吵,让气氛陡然凝滞。
刹那间,所有目光尽数聚焦于门口那青衫少年身上。
阳光从他身后漫入,勾勒出挺拔轮廓,衣衫虽旧,却难掩其内蕴的锋芒。
他神色平静,目光如深潭,扫视全场,竟无半分寻常少年面对家族高层审判时应有的惶恐与不安。
主位之上,族长林震天先是一惊,待看清是儿子归来,眼中担忧瞬间化为惊喜,但旋即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他嘴唇微动,最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目光复杂。
枫儿此时归来,是福是祸?
而另一侧,大长老林莽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浑浊的双眼中猛地爆发出怨毒与冰冷的杀意,仿佛毒蛇盯上了猎物。
他身旁的二长老林啸、四长老林肃等人,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林枫剥皮拆骨。
“林枫!你竟还敢回来?!”
大长老林莽率先发难,声音嘶哑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枯瘦的手指直指林枫:
“你擅闯家族后山禁地,触犯族规第一条!证据确凿,还敢在此装疯卖傻?!”
声浪裹挟着凝元境后期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林枫!
厅内空气都为之一沉,一些修为较低的执事感到呼吸艰难。
然而,面对这含怒威压,林枫身形稳如磐石,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眉头微挑,语气依旧平淡:
“擅闯禁地?大长老此言,可有凭证?后山范围广阔,晚辈确在附近历练,但‘禁地’二字,从何谈起?”
他直接将“擅闯”模糊为“附近历练”,避重就轻。
“放肆!”
刑堂四长老林肃一拍座椅扶手,厉声喝道:
“林枫!休得狡辩!三日前,有巡逻队亲眼见你越过‘断魂崖’界碑,深入禁地范围!此事,巡逻队长林虎可作证!你还有何话说?!”
他话音未落,一名身着护卫服饰、面色略显忐忑的中年汉子从旁站出,正是巡逻队长林虎。
他不敢看林枫的眼睛,低头抱拳道:
“回、回诸位长老,三日前酉时,属下确、确实在断魂崖附近,远远看到林枫少爷的身影……消失在禁地方向。”
这证词看似确凿,实则模糊。
远远看到,消失在方向,留下了太多操作空间。
林枫心中冷笑,果然是他们安排好的戏码。
他目光转向林虎,语气不急不缓:
“林虎队长,你确定看清是我?当时天色如何?距离多远?我身穿何衣?所作何事?”
一连串冷静犀利的反问,让林虎额头瞬间见汗,支支吾吾道:
“天色……天色将晚,距离……约有百丈,衣着……看不太清,但、但身形轮廓确是少爷无疑!属下只是如实禀报!”
“百丈之外,天色将晚,连衣着都看不清,仅凭模糊轮廓,便能断定是我林枫擅闯禁地?”
林枫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嘲讽:
“四长老,刑堂定罪,何时变得如此儿戏?若是有人易容冒充,或是林虎队长一时眼花,这污蔑家族子弟的重罪,谁来承担?”
“你!”林肃被噎得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林枫如此牙尖嘴利,抓住证词漏洞反击。
“强词夺理!”
二长老林啸阴恻恻地接口:
“就算林虎所见或有存疑,但你修为尽复之事又如何解释?丹田被毁,乃我等亲眼所见,绝无虚假!若非在禁地之中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机缘或是修炼了邪魔功/法,岂能恢复如初?此乃最大疑点!你必须交代清楚!”
此言一出,厅内不少人目光闪烁,显然这也正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虑。
林枫的恢复速度,实在太诡异了。
林枫心中凛然,知道这才是对方攻击的重点。
他早有准备,神色不变,淡淡道:
“二长老此言差矣。天下机缘无数,能修复丹田的灵丹妙药、天地奇珍并非没有。晚辈此番遇险,九死一生,幸得高人垂怜,赐下灵药,方能侥幸恢复。此乃晚辈私事,似乎无需向家族事无巨细禀报吧?难道家族规定,弟子在外有所奇遇,皆要上交不成?”
他将恢复归咎于虚无缥缈的“高人”和“灵药”,合情合理,让人难以追查,又暗指长老们觊觎弟子机缘,占据道德高地。
“高人?灵药?哼!说得轻巧!”
大长老林莽步步紧逼,眼中寒光四射:
“谁能证明?依我看,你定是在禁地中得了我林家先祖遗留的宝物,或是与某些邪魔外道做了交易!否则,何以解释你修为突飞猛进,还能施展那吞噬他人真气的诡异手段?此等邪术,必是禁地中封印的魔功!林枫,你已堕入魔道,留你不得!”
“魔功?”
林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朗声道:
“大长老,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当日族比,众目睽睽,流云学宫使者亦在场,她曾亲口断言,我所修功法堂堂正正,绝非邪魔外道!莫非,大长老认为学宫使者的眼光,还不如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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