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卯时初刻。
北冥寒渊入口,时空扭曲,混沌气流与冰煞妖灵的嘶吼交织成一片末日景象。防线光幕明灭不定,岌岌可危。
玉清珩立于指挥玉台,眉宇紧锁,澄心剑清鸣不止,不断调度冰灵卫结阵抵御。他月白道袍染上冰煞,却更显沉稳。澹台明澈在一旁,手中卦盘流转,冷静指出防线薄弱之处,虽有关切,却无谄媚,只有对大局的凝重。苏砚沉默地加固着阵旗,脸色苍白,眼中唯有对眼前危机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众人安危的忧虑。
容澈站在稍远处,双拳紧握,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混乱的深渊,不再有平日的跳脱,只剩下全神贯注的警惕。他之前的所有不甘和挫败,在此刻真实的生死危机前,都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殿下到来前出事。
就在一道巨大的、由无数妖灵汇聚而成的惨白洪流即将撕裂最后一道防线之际——
整个混乱的北冥寒渊入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万物归寂的极致寒意,并非从外部袭来,而是从这片破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自然渗透而出!
咔嚓……咔嚓……
那咆哮冲击的冰煞妖灵洪流,连同周围扭曲的混沌气流,都在万分之一刹那被彻底冻结、凝固!仿佛一幅喧闹的画卷被瞬间泼上了透明的冰釉,所有动态、所有声音都被强行抹去,只剩下绝对的死寂与冰冷!
一道素白清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被冻结的妖灵洪流正前方。
若离到了。
她淡蓝色的长发在静止的寒流中微扬,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这片被瞬间冰封的炼狱,如同在看一幅拙劣的静态画。素白衣裙不染尘埃,周身流淌的太阴清辉比这北冥寒渊的极致寒意更加纯粹,更加至高无上。
她甚至未曾去看身后防线上惊魂未定、目瞪口呆的众人,只是对着那被冰封的妖灵核心,随意地抬袖一拂。
如同拂去琉璃上的微尘。
那庞大的、由无数妖灵凝聚而成的恐怖洪流,连同其核心处最精纯的冰煞本源,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危机,在弹指间消弭。
直到此刻,防线上的众人才仿佛找回了呼吸,看着那抹清冷绝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撼与难以言喻的敬畏。
玉清珩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气血,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殿下。”
若离这才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他身上,以及他身后明显消耗过度的众人身上。她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
并非出于关心,而是因为这些“工具”的损耗,可能影响后续封印的进行。
她屈指一弹,数道精纯柔和的太阴清辉没入玉清珩、澹台明澈、苏砚以及周围明显带伤的冰灵卫体内。瞬间治愈他们所有明伤暗耗,补满干涸的灵力。
甚至连容澈,都感受到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拂过身体,将因紧张和戒备而产生的疲惫一扫而空。
做完这一切,她不再停留,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投向那北冥寒渊深处、波动最为剧烈的核心裂隙所在。清冷的声音留下一道指令,清晰传入每个人识海:
【跟上。稳固封印。】
玉清珩毫不迟疑,立刻示意队伍跟上。澹台明澈收起卦盘,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若离消失的方向,迅速跟上。苏砚默默调整好气息,紧随其后。
容澈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状态,又看向那毫不犹豫冲向最深危险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最终一咬牙,也立刻跟了上去,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
越往寒渊深处,环境越发恐怖。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镜子四处飘荡,极寒煞气几乎要凝结修士的思维,耳边回荡着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魔音嘶嚎。
若离飞在最前方,所有靠近她的空间裂缝、煞气风暴、乃至无形的神魂攻击,都在她周身三尺之外被一股无形的绝对寒意领域彻底冻结、湮灭。她如同劈开混沌的利刃,为后方众人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终于,众人抵达了核心区域。
那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死寂的虚空。中央,一道横亘数千丈、如同狰狞伤疤般的幽蓝色裂隙正在缓缓蠕动,每一次蠕动都散发出毁灭性的极寒波动和吸力,仿佛要吞噬一切。裂隙周围,悬浮着无数被冻结的星辰残骸和巨大冰棱,景象宛如末日。
而就在那巨大裂隙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如同冰山般的玄黑色寒晶之上——
竟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朴素的玄色剑袍,早已被寒霜覆盖,与周遭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他面容冷峻,线条如刀削斧劈,双目紧闭,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周身没有任何华丽配饰,只有一柄古朴的长剑横于膝上,剑鞘上凝结着万载不化的冰霜。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已在此地坐化了千万年,与这北冥寒渊的死寂冰冷完全融为了一体。然而,一股极其内敛、却浩瀚如星海、锋锐如天刃的剑意,正从他体内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竟隐隐与那恐怖的裂隙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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