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玉清珩正于自己清雅的客院“静虚斋”中处理诛邪盟传来的文书。
窗明几净,香炉中青烟袅袅,衬得他愈发温润如玉,眉目如画。只是那专注的神情下,隐约可见一丝疲惫。
盟中事务繁杂,加之心中那份无望的牵挂,让他清减了几分,却更添一种令人心折的沉静气质。
忽然,他院外设下的隔音禁制被轻轻触动。
玉清珩抬起头,温声道:“请进。”
院门被推开,来的竟是苏砚。
他依旧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眸,此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直直地看向玉清珩。
“玉道友。”苏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冒昧打扰。苏某……想请教一事。”
玉清珩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玉简,起身相迎:“苏道友请讲。”他注意到苏砚的气息比前几日似乎更加不稳,那强行融合太阴寒气带来的损伤显然并未好转,反而有加剧之势,不由微微蹙眉。
苏砚抿了抿苍白的唇,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才低声道:“苏某想请问……玉道友可知晓,何处……能最快寻到‘万年温神玉’,或者……与之效力相近的、能滋养神魂本源之物?”
他问出这话时,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既有渴望,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仿佛在承认自己的“无用”和“急需补充”。
玉清珩心中一震。他立刻明白了苏砚的意图。
殿下说万物母气鼎是希望,但苏砚的伤势显然等不了那么久,他甚至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他这是在寻找能让自己“耐用”一点的续命之法!
看着苏砚那副脆弱又倔强的模样,玉清珩心中涌起强烈的怜悯与不忍。他温声道:“苏道友,万年温神玉乃传说中的神物,可遇不可求。至于滋养神魂的灵物,虽世间罕有,但并非毫无线索,只是皆在极度险绝之地,且守护强大……”
他详细说了几处可能存在此类灵物的秘境绝地,包括其间的危险,语气诚恳,毫无保留。
苏砚听得极其认真,那双黯淡的眸子随着玉清珩的叙述,一点点亮起微弱的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多谢玉道友告知!”苏砚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音,“此恩,苏某铭记于心!”
玉清珩连忙扶住他:“苏道友不必如此。只是……那些地方实在危险万分,你如今的身体……”他语气充满担忧。
“无妨。”苏砚直起身,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只要有一线希望,苏某绝不会放弃。”说罢,他再次拱手,转身匆匆离去,那单薄的背影竟透出一股令人心惊的决绝。
玉清珩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温润的眉眼间忧色重重,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深知,苏砚此去,怕是九死一生。
……
而这一切,恰好被路过静虚斋附近、本想去找玉清珩“麻烦”的容澈听了个正着。
容澈原本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听到苏砚向玉清珩打听滋养神魂的灵物时,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啧,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容澈撇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但随即,他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上来。
他立刻改变方向,脚下一转,熟门熟路地朝着澹台明澈所居的“听风小筑”走去。
听风小筑内,澹台明澈正在窗前对弈,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指尖拈着一枚白玉棋子,俊美无俦的脸上神色平静,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心显示棋局似乎陷入了僵局。
容澈也不通报,大喇喇地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澹台明澈对面的软垫上,笑嘻嘻地开口,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喂,澹台少主,猜猜我刚刚听到什么了?”
澹台明澈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中棋子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容公子何时成了包打听?”
“哼,小爷我消息灵通着呢!”容澈得意地一扬下巴,“是你那位‘好同乡’苏砚,正到处打听能滋养神魂的宝贝,看样子是快撑不住,急着给自己续命呢!”他故意把“好同乡”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带着明显的挑拨。
澹台明澈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但很快恢复平静,语气淡漠:“哦?是吗。可惜,澹台家并无此类藏品,怕是爱莫能助。”
“谁要你助了?”容澈嗤笑一声,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我是说,他这么急着找东西续命,不就是怕自己还没等到那什么破鼎开启就先嗝屁了,没法继续当殿下的‘好材料’了吗?”
他眨眨眼,语气夸张:“啧啧,真是感天动地的痴情啊!为了能被殿下利用,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澹台少主,你说,比起苏砚这番‘心意’,你那点含蓄的倾慕,是不是显得特别……微不足道?”
这话可谓极其毒舌,不仅嘲讽了苏砚的痴妄,更是在暗讽澹台明澈的倾慕不够“分量”,企图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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