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修真界边缘地带,一处名为“坠星原”的古战场遗址深处,夜空中的星辰轨迹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偏转。
地脉深处,一股磅礴而温和、仿佛能滋养万物初生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翻身,泄露出一丝。
这气息极其微弱,却足以引动天地间最敏锐的灵觉。
昭云殿,寂雪宫。
若离于静坐中蓦然睁开冰蓝色的眼眸。
她摊开手掌,一缕极细的、近乎透明的氤氲之气自虚空而来,缠绕于她指尖。这气息与她体内至寒的太阴本源截然相反,却奇异地并未互相排斥,反而形成一种微妙的追逐与共鸣。
“万物母气……”她低声自语,眸光微动,“时辰将至。”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万里之外,正于魔物群中浴血厮杀、守护凡人村镇的玉清珩,怀中一枚温养心神的古玉突然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泽,一股暖流涌入他近乎枯竭的经脉,瞬间抚平了他的疲惫与暗伤。
他愕然不已,望向东方,心生感应:“有蕴含无上生机的神物即将现世?”
而在云梦泽深处推演星轨的澹台明澈,面前的卦盘上,代表“生机”与“混沌”的爻象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方位。
他俊雅的脸上首次出现凝重与狂热交织的神情:“传说中的神器……竟真的存在?此乃旷世机缘!”
就连刚刚结束一场恶斗、正擦拭着“焚狱”刀身上污血的萧九鸾,也心有所感,体内薪火雀跃躁动,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创生”源头的呼唤。
幽冥涧,九幽入口之一。
这里是生者的禁区,弥漫着能冻结元神的阴煞之风,随处可见扭曲的怨灵与噬魂毒瘴。
苏砚倒在一处冰冷的黑色礁石后,玄色衣袍破碎不堪,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蚀魂之伤,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几乎成功了,也几乎失败了。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绝壁上,一株通体幽蓝、叶片如同冰晶凝成的兰花在煞风中摇曳生姿——正是凝魂幽兰。
然而,守护它的是一头几乎与煞气融为一体的上古怨魂兽,其实力堪比渡劫后期。
苏砚拼尽了一切,耗尽了所有护身法宝,甚至不惜燃烧本就残破的神魂本源,才勉强将那怨魂兽重创逼退,但自己也已油尽灯枯。
他艰难地抬起手,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株散发着诱人魂光的幽兰采下,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
磅礴而阴凉的魂力瞬间化开,涌入他千疮百孔的神魂。
剧烈的痛苦与修复的麻痒同时传来,让他蜷缩在地,浑身颤抖。
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偏执的、近乎疯狂的满足。
就在他神魂得到滋养,意识稍稍清明的刹那,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催动了家族秘法——窥视自身与若离的缘线。
之前,那条线已彻底断裂、湮灭。
然而此刻,在他服下幽兰,神魂被强行稳固甚至略有精进的瞬间——
嗡!
在他的“眼”中,一条极细、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新的缘线悄然浮现!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脆弱易断的模样,而是带着一种幽兰般的坚韧与诡异的光泽,蜿蜒曲折,再次连接向昭云殿的方向!
“成了……哈哈……成了!”苏砚咳着血,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死寂的幽冥涧中显得格外瘆人。
“殿下……您看……我又回到您身边了……这次,这次我一定可以……”
这新生的缘线,并非祝福,更像是一种以巨大代价强行换来的、不容拒绝的诅咒般的羁绊。
它因若离的计划,万物母气鼎而生,因苏砚的痴妄,凝魂幽兰而续。
万物母气鼎即将现世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修真界高层中掀起滔天巨浪。
各大宗门、隐世家族、乃至一些积年老魔都蠢蠢欲动。这等机缘,无人愿意错过。
昭云殿内,气氛微妙。
容澈第一个跳出来,兴奋地围着若离打转:“殿下殿下!那什么鼎要出来了?咱们快去抢!谁敢跟您抢,小爷我第一个烧了他!”他已经自动将帮若离夺鼎视为己任。
澹台明澈则显得冷静得多,他向若离进言:“殿下,万物母气鼎乃先天神器,必有强大禁制或守护。且如今消息走漏,届时必是龙争虎斗。明澈不才,愿为殿下谋划,以阵法周旋,以期用最小的代价夺得神鼎。”
他的目光深处,藏着借此机会展现价值、拉近关系的渴望。
玉清珩也匆匆从黑风域赶回,他面带忧色:“殿下,神器现世,福祸相依。若处理不当,恐引发滔天杀劫,苍生罹难。清珩愿助殿下夺得神鼎,亦望殿下能持此神器,泽被苍生,而非……”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显,担心神鼎落入邪魔之手,也担心若离用它来做一些他无法认同的事。
无夜也再次来访,他的目的最为纯粹直接:“寂灭深渊亦有异动,似与那生机之源相克相引。此物若落入邪祟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无夜愿往,助殿下斩邪护道,稳固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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