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螭冰辇无声滑过云层,其速迅疾,却稳得如同在冰面上行驶。
辇内空间开阔,陈设极简,唯有中央一张宽大的万载寒冰榻,以及角落一张摆放着几样精致冰玉器皿的小几。
若离斜倚在冰榻上,淡蓝色的长发如冰瀑般铺散,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微弱、不断挣扎扭曲的灰黑色能量丝线。
那丝线散发出令人不快的阴冷与腐朽气息,却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类似万物母气的生机,正是她从那天衍剑宗地脉深处强行剥离出的邪气残留。
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审视着这缕能量,其内部结构、能量属性、乃至那丝微弱生机与死寂怨念的诡异结合方式,都在她强大的神识下被解析殆尽。
“并非简单的蚀骨幽主残念……”她心中冷然判断。
“更像是某种……以万物母气为饵食,或因母气刺激而异变复苏的古老秽物。”
其源头指向南方,气息愈发清晰。
“去南疆,黑水古城旧址。”她清冷的声音在辇内响起,不容置疑。
驾驭冰螭的已睢四人毫无迟疑,冰辇微微一震,瞬间调整方向,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冰蓝流光,撕开云层,朝着修真界极南之地疾驰而去。
南疆,与北境的苦寒截然不同。
这里气候湿热,毒瘴弥漫,古木参天,虫蛇横行,充满了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黑水古城,更是南疆一处着名的凶地,传闻上古时期乃是某个信奉邪神的宗门总部,后被正道剿灭,但其地底深处依旧残留着无数怨念与污秽之力,等闲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当九螭冰辇撕裂南疆上空那五彩斑斓的毒瘴,出现在黑水古城废墟上空时,那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毒煞气与污秽之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冰辇涌来!
然而,这一切污秽在靠近冰辇百丈范围时,便被那自然散发的极致寒意领域瞬间冻结、净化,化为无数黑色的冰晶尘埃,簌簌落下,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冰辇悬浮于废墟之上。
若离步出车辇,凌空而立,素白衣裙在充满毒瘴与怨念的昏沉天光下,白得耀眼,白得令人心寒。
她俯瞰着下方。
断壁残垣,焦土枯骨,扭曲的黑色枯木如同挣扎的鬼爪,地面不时咕嘟咕嘟冒出散发着恶臭的毒气泡泡。
浓郁的血煞之气与怨念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黑红色雾气,其中游荡着无数扭曲模糊、没有理智只余吞噬本能的残魂怨灵。
这里的环境,比天衍剑宗那丝隐晦的残留,要恶劣、直接无数倍。
但若离冰蓝色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污秽也好,纯净也罢,于她而言,只是能量存在的不同形式。
此地于修士是绝地,于她,却不过是又一个需要清理的、略显肮脏的角落。
她指尖那缕邪气丝线跳动得更加剧烈,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受到了本体的强烈召唤。
“果然在此。”她淡漠自语。
正欲施展手段,强行将这地底深处的秽物本体逼出,却忽然感知到下方废墟边缘,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与打斗声,其间还夹杂着凡人惊恐的哭喊。
她的目光淡漠扫去。
只见一群穿着各色服饰、修为最高不过金丹期的修士,正结成一个简陋的阵法,艰难地抵挡着无数怨灵和几头由污秽煞气凝聚而成的、形如腐烂巨蜥的魔物的攻击。
他们身后,护着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吓得瑟瑟发抖的凡人。
那些修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阵法光幕明灭不定,人人带伤,脸上充满了绝望。而那些凡人更是惊恐万状,哭声凄厉。
“师兄!顶不住了!阵法要破了!”
“撑住!身后还有百姓!”
“可恶!这些鬼东西怎么杀不完!”
若离面无表情地看着。
修士与凡人的挣扎,于她而言,与脚下泥土中虫豸的蠕动并无区别。
他们的生死,引不起她心中半分涟漪。
她抬起手,准备无视这些蝼蚁,直接动手揪出地底那玩意儿。
就在这时——
“妖孽!休得猖狂!”
一声清朗的怒喝如同霹雳般从远处炸响!
只见一道炽热如烈阳的剑光,如同流星般从天边疾驰而来,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正大刚阳之气,狠狠斩入怨灵魔物群中!
轰!
至阳至刚的剑气爆发开来,如同在污秽的泥潭中投入了一颗燃烧的太阳!
无数低阶怨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冰雪遇阳般瞬间消融!
那几头煞气巨蜥也被灼热的剑气斩得嘶吼连连,身上冒出滚滚黑烟!
剑光敛去,露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赤阳纹路的劲装,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锐气与蓬勃朝气,修为竟已至元婴初期!
他手持一柄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长剑,周身阳气滚滚,如同一个小太阳,与这片污秽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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