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清软倒的身躯如同破碎的蝶,生机正被那股阴煞魔气疯狂吞噬。
若离蹲下身,指尖并非泛起太阴清辉,而是流淌出一种更为内敛、带着无尽生机的淡绿色光华——这是她身为清渊花本源的力量,虽不似太阴清辉那般极致冰寒,却蕴含着逆天改命的磅礴生机。
光华渗入芷清体内,迅速护住她心脉,与那肆虐的魔气展开激烈对抗。
魔气刁钻狠戾,又得容澈失控下的全力一击,异常凶猛。
若离眸光微凝,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来驱散魔气,修复那些受损的脏腑经脉。
而被已睢四人以极寒冰魄锁链死死镇压在地上的容澈,眼中的赤红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慌、悔恨和绝望。
他看着芷清苍白如纸的小脸,看着若离专注而冰冷的侧颜,感觉自己像个罪不可赦的怪物。
“不是我…我不想…殿下…救她…求您救她…”他语无伦次,泪水混合着芷清的血迹滑落,却被冰锁禁锢,连挣扎都做不到。
若离并未理会他。
此刻,救治芷清是第一要务。
她的本源之力虽强,但芷清伤得太重,魔气又极其恶毒,彻底清除并稳住伤势需要时间。
良久,若离指尖的绿色光华缓缓收敛。
芷清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侵入心脉的魔气已被强行逼出并净化,致命的伤势暂时稳住,但五脏六腑的破损和生机的损耗极其严重,依旧昏迷不醒,如同风中残烛。
若离抱起芷清,将她轻轻放在一旁的冰榻上,盖上一层柔软的冰绡云被。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过身,看向被镇压在地的容澈。
她的眼神,是容澈从未见过的冰冷。
那不是平日里的淡漠,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带着审视与决绝的寒意。
“殿下…我…”容澈在那目光下瑟瑟发抖,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魔气从何而来?”若离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比任何斥责都令人恐惧。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容澈慌乱地摇头。
“我只是用了‘煞冰髓’…我不知道里面会有魔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
若离的目光如同冰刃,似乎要剖开他的神魂。
她能感觉到,那魔气并非完全来自外物,更深植于容澈体内,与一股被封印的、同源的力量纠缠在一起。
是了。
南疆那次。那缕试图污染母气鼎的邪气源头。
原来早已种下祸根。
愚蠢,且无可救药。
“煞冰髓虽生于阴煞之地,其性暴烈,却非魔物。”若离冷冷道。
“引动你体内魔种的,是你自身日益滋长的贪嗔痴妄,是你不计后果的偏执焦躁。”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容澈心上。
他瘫软在地,无法反驳。
“伤及芷清,罪无可赦。”若离的声音宣判着他的命运。
容澈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被安置在冰榻上的芷清,似乎因伤势过重,即使在昏迷中也极其痛苦地蹙起了眉,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呓语:“姐姐…疼…容澈哥哥…不是故意的…”
这声微弱的呓语,像一根细针,极其轻微地刺了一下若离那万古冰封的心湖。
她看向芷清,那个总是试图用笑容温暖她、此刻却因无妄之灾而濒死的妹妹。
又看向地上面如死灰、修为因魔气反噬和刚才她的镇压已在飞速流逝、五脏六腑都开始出现崩坏迹象的容澈。
容澈的伤势,比芷清更重。
魔种反噬,加上她盛怒下的冰魄镇压,已彻底摧毁了他的根基。
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瞳孔都已开始涣散,距离魂飞魄散仅一线之隔。
救,还是不救?
若离的目光再次落回芷清身上。
芷清刚才那无意识的维护……
以及,容澈那份虽然愚蠢、却也曾是纯粹炽热的……喜欢?
片刻的沉寂后,若离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的喜欢,廉价而愚蠢,带来的唯有灾祸。”
容涣散的瞳孔中映出她绝情的身影。
“但,芷清为你求情。”
若离抬起手,指尖并非指向容澈,而是轻轻点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刹那间,整个寂雪宫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一股无法形容的、至高无上、纯净浩瀚、仿佛蕴含着宇宙间至真至纯生命本源的气息,从若离心口弥漫开来!
已睢四人猛地抬头,冰冷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就连远在魔域,通过魔种残留感应窥探的厄刹那,也在这一刻骇然失声:“那是……!”
只见若离心口处,一团温润柔和、却又耀眼夺目的清辉缓缓浮现。
清辉之中,隐约可见一朵含苞待放、晶莹剔透、仿佛由无尽生命法则与纯粹道韵凝聚而成的花朵虚影——清渊花的本源形态!
而这朵清渊花虚影的核心,是一颗如同琉璃冰晶铸就、剔透无瑕、缓缓跳动着的——玲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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