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厄刹那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剧烈痉挛,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魔脸,疯狂撕咬。
他的气息变得极度不稳定,时而暴涨,时而暴跌,魔气混乱暴走,冲击着祭坛的结界。
这是一种自残式的修炼,引万魔残念蚀心,在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锤炼魔魂,寻求突破。其过程之凶险酷烈,足以让最悍勇的魔头心智崩溃。
厄刹那俊美的脸庞因极致痛苦而扭曲,血色眼眸中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无数负面情绪和残暴念头冲击着他的意识。
但每当濒临崩溃的边缘,那抹冰寒的身影便会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成为一种奇异的锚点,一种比万魔蚀心更执拗的执念,强行拉扯着他的意识,不使其彻底沉沦。
恨吗?或许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焚心蚀骨的渴望与不甘。
凭什么他只能远远窥视?
凭什么那个苏云卿就能以那般光风霁月的姿态靠近她,献上她或许会喜欢的东西?
他不服!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她无法忽视!强到足以打破一切阻碍!
“啊——!”在非人的惨嚎中,他的魔气猛地向上冲了一个台阶,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凶戾的魔魂残影的反扑……
……
昭云殿内,若离收回了望向魔域方向的视线。
那丝遥远的、混乱的、充满痛苦与疯狂意味的魔气悸动,于她而言,如同听到远处一声细微的虫鸣,并无任何意义。
她指尖的太阴清辉,终于再次落在了万物母气鼎上,稳定而持续。
至于那罐“万年雪顶雾芽”,在三日后一个寻常的时刻,被微序取出一撮,以昭云殿万年冰髓所化的雪水冲泡,奉于若离面前。
白玉茶盏中,茶汤色泽极淡,近乎无色,唯有缕缕极寒的雾气氤氲升腾,凝聚不散,散发出清冷沁人的香气。
若离执起茶盏,浅抿一口。
茶汤入口,初时是极致的冰寒,仿佛能冻结舌苔,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冽甘香缓缓绽放,如同雪后初霁,天地间最纯净的那一缕气息,悄然浸润神魂,带来一丝宁静与澄明。
滋味确实独特,清寒彻骨,余韵悠远。
比她平日所饮的各类凝露寒香,多了几分自然的雅趣。
“尚可。”
她放下茶盏,给了与那日百花宴上相同的评价。
但也,仅此而已。
一盏茶毕,她便不再关注。
那罐茶叶与其他无数她尝过一眼的灵物一样,被置于多宝格上,或许不会再被记起。
对她而言,魔主的疯狂与青帝之子的温雅,本质上并无区别。
皆是过眼云烟,拂过冰面,了无痕迹。
她的世界,依旧唯有永恒的冰寒,与掌心那尊正在缓缓修复的古鼎,才是唯一具象的存在。
而远在魔域,骸骨祭坛上的嘶吼与挣扎,还在继续。
那份扭曲而炽烈的执念,在万魔蚀心的痛苦中,愈发根深蒂固,如同毒液,深浸魔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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