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瘴疠深处。
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毒瘴如同活物般在林间流淌,腐蚀着一切生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扭曲的怪木张牙舞爪,地面是冒着气泡的漆黑淤泥,这里是生命的禁区,连最凶悍的妖兽都鲜少踏足。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地深处,一片相对干燥的空地上空,空间却微微扭曲着。
一道极其隐晦、却带着冰冷秩序感的波动,正从一座半埋于淤泥与白骨中的残破祭坛散发出来。
这波动与西域石碑、冥河忘川古渡同源,但似乎更加活跃,也更加……不稳定。
倏然间,九只神骏的雪鸾撕裂浓稠的毒瘴,牵引着那架华美冰冷的寒玉车舆,如同梦幻泡影般降临于此。极致的寒意瞬间驱散了方圆百丈的毒瘴与污浊,将这片区域化为了临时的冰雪净土。
车帘并未掀起,但若离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祭坛之前。
她依旧是那一袭素白,淡蓝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月华般清冷的光泽,容颜绝世,冰肌玉骨,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与孤高,与这污秽的环境形成了极致对比,却又以一种绝对的力量,令周遭的污秽不敢靠近分毫。
她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那座残破祭坛,目光穿透其表象,直接落在了那核心处不断闪烁的异种法则符文之上。
“果然如此。”她心中了然。这处节点的活跃度远超之前所见,仿佛一个即将被激活的“坐标”。
她甚至能隐隐感知到,在坐标的另一端,连接着某个充满混乱与冰冷意志的未知所在。
她并未立刻动手摧毁或封印。
摧毁一个坐标并无意义,重要的是找到其源头。她只是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凌空一点,一缕精纯至极的太阴清辉没入祭坛核心。
“嗡——”
祭坛轻微震颤,那异种法则的波动被强行压制、隔绝,其活跃度瞬间降至冰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做完这一切,她便不再关注,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目光投向南疆更深处,那里,似乎还有更有趣的东西。
而就在若离处理祭坛的同时,远在百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山谷裂缝中,萧翊辰正与血刹悄然前行。
“尊上,根据魔魂感应,万魂魔玺的碎片应该就在这裂缝深处。”血刹低声道,周身魔气收敛到极致,以免惊动南疆某些诡异的存在。
萧翊辰点了点头,眼神锐利。
他同样感知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魔玺气息。
然而,就在他准备深入之时,一股熟悉而令人极度不悦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余波,如同微风般扫过了这片区域!
萧翊辰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又来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这股寒意,他绝不会认错!那个女人,竟然也来了南疆!而且看样子,距离并不远!
血刹也是面色一紧,低声道:“尊上,是否暂避?”
“避?”萧翊辰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暴躁与轻蔑,“本君为何要避?这南疆又不是她花界的后花园!她寻她的东西,本君找本君的魔玺,井水不犯河水!”话虽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加彻底,甚至动用了一件珍贵的隐匿魔符。
他实在不想再和那个女人打照面。
并非惧怕,而是纯粹觉得膈应。
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不是被“截胡”,就是被看穿隐秘,那种仿佛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中的感觉,让他极其不爽。
“加快速度!”萧翊辰下令,身影如同鬼魅般加速没入裂缝深处。
他打定主意,拿到魔玺碎片立刻就走,绝不停留!
祭坛处。
若离自然感知到了百里外那道熟悉魔气的细微波动,以及对方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加速逃离的行为。
她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如同知晓风吹叶落般自然。
萧翊辰的目的,她亦了然于心——万魂魔玺碎片。
于她而言,那不过是魔道的一件古物,毫无价值。
她的注意力,被南疆深处另一股更加隐晦、却带着勃勃生机与某种纯净净化之力的气息所吸引。
那气息……似乎与缡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古老、强大。
她心念微动,并未乘坐车舆,而是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数十里之外,再一步,便已置身于南疆最核心的一片死亡沼泽上空。
这片沼泽弥漫着五彩的毒岚,寻常修士沾染一丝便会化为脓血。
但在沼泽中央,却有一小片不可思议的净土——一株通体翠绿、犹如琉璃雕琢的奇异莲花,正静静绽放,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净化光晕,将周围的毒岚都驱散开来。那纯净的生机与净化之力,正是源自于此。
“净世琉璃莲……”若离认出了此物。
这是与缡同源,但更为罕见的天地奇珍,只诞生于至污至秽之地的核心,以其极致的纯净反衬并净化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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