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并非想象中的天旋地转或空间撕扯。
若离仿佛只是穿过了一层微凉的水幕,周遭的景象便已彻底改换。
身后那充斥着毁灭、血腥与绝望的星陨阁废墟景象瞬间远去、模糊,最终如同褪色的画卷般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光怪陆离到极致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甚至没有明确的方向感。
上下四方,皆是流淌的、变幻的色块与光影。
时而如同打翻了调色盘,绚烂的色彩疯狂交织、碰撞、湮灭;时而又化作无尽的灰白,死寂得令人心悸;偶尔又会凝聚成某些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太古的巨物轮廓,却又在下一刻崩散成亿万闪烁的星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苍茫、却又极度混乱的气息。
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碎片化的影像如同浮光掠影般闪现——可能是某个辉煌王朝覆灭的瞬间,可能是某种早已绝迹的凶兽仰天咆哮,也可能是一片从未见过的星域生灭……这些影像真实又虚幻,带着强烈的时空错乱感,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迷失、疯狂。
这便是秘境内部——一个仿佛由无数破碎时空、混乱法则与湮灭历史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万象废墟”。
然而,这片足以令化神修士望而却步、心神崩溃的混沌之地,对若离而言,却不过是另一处稍显“嘈杂”的风景。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布裙,但覆眼的素白绫带已然消失。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万古不化的寒渊,清晰地映照着周遭一切光怪陆离的变幻。
绝世的容颜在这片混乱的背景衬托下,更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清冷与孤高,仿佛混沌中唯一不变的秩序核心。
她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如同定海神针,使得她周身数丈范围内的混乱景象都变得相对“温和”了些许。
那些狂暴的色彩流不敢轻易靠近,那些破碎的时空影像在她目光扫过时,会如同受到惊吓般微微扭曲、避让。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视着这片“万象墟”,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感知着每一丝能量流动,每一片法则碎片。
她在寻找,寻找那与陨星邪核同源的、冰冷的异种法则最为浓郁的源头。
步伐迈开,她并未飞行,只是如同漫步在自家庭院般,行走在这片光怪陆离之中。
她的脚步落在虚无之处,却仿佛踏在无形的阶梯上,稳健而从容。
周遭是疯狂变幻的景象与混乱的能量流,而她,却像是在欣赏一场宏大却无序的戏剧,眼神淡漠,不起波澜。
行不过百步,前方流淌的色彩骤然凝聚,化作一片赤红如血的火海虚影,灼热的高温仿佛能焚尽神魂,朝着她席卷而来。
那并非幻象,而是真实不虚的、被此地混乱法则具现出的某种毁灭性能量。
若离脚步未停,甚至没有抬手。
只是在那火海虚影即将触及她衣角的刹那,她冰蓝色的眼眸,极其平淡地,看了那火海一眼。
那汹涌澎湃的火海虚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凭空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热浪都未曾留下。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她继续前行。
又行数十步,左侧的灰白空间骤然塌陷,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欲将她拉扯进去。
她甚至未曾侧目,只是周身那无形的“秩序场”微微荡漾,那黑暗漩涡便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吸力瞬间失效,漩涡本身也在一阵不稳定的扭曲后,不甘地消散。
在这片连法则都错乱的秘境中,她仿佛行走在自己的领域里,万法不侵,诸邪退避。
她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感知那异种法则的源头上。
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秩序之力,如同蛛网般遍布这片秘境的许多角落,但有一个方向,其浓度与活跃度远超其他地方。
她朝着那个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沿途,她看到了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断裂的、如同山峦般巨大的青铜戈矛悬浮在半空,表面刻满了陌生的符文;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不知是何种种族的白骨,半掩在流动的七彩沙砾之中,头骨的眼眶内闪烁着幽绿的鬼火;甚至有一片区域,时间流速忽快忽慢,一株奇异植物的幼苗在眨眼间走完从发芽到枯萎的轮回……
这些足以让外界修士疯狂的“机缘”或“险地”,在她眼中,却只是这片混乱秘境构成的一部分,如同博物馆里陈列的展品,引不起她丝毫收取或探究的兴趣。
她的目标明确而唯一。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岁月,前方的景象陡然一变!
那无尽变幻的色彩与光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
这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某种黑色晶石构筑的残破殿堂。
殿堂早已坍塌大半,只剩下几根擎天巨柱和一些断裂的墙壁顽强地屹立着,诉说着往昔的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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