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温和似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涤荡神魂中的痛苦与焦躁。
然而,落入若离此刻被剧痛和虚弱占据的耳中,却激不起半分涟漪。
她甚至无力去分辨这声音是否熟悉,空白的记忆给不出任何答案。
她只是凭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向着那声音和灵果气息传来的方向,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因毒素和伤势而微微颤抖,唇边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襟。
那只修长的手的主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地将那枚蕴含着磅礴生机与纯净灵力的净元灵果,送到了若离苍白的唇边。
果实触唇即化,一股温和却浩瀚如海的暖流瞬间涌入若离几乎冻结的四肢百骸。
这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如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暖流所过之处,疯狂肆虐的“缠魂丝”毒性像是遇到了克星,躁动被迅速抚平,那蚀魂的阴寒之感虽然未能根除,却被这股强大的生机之力暂时隔绝、压制了下去。
更让她感到惊异的是,这股力量对她受损严重的经脉和黯淡的金丹,有着极其显着的滋养效果。
干涸的丹田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纯净的灵力,金丹表面的裂纹虽然没有立刻愈合,但光芒却稳定了许多,不再像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
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暖洋洋的舒适感。
透支的体力与精神得到了极大的补充,虽然距离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将她从濒死的边缘强行拉了回来。
若离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她依靠着身后冰冷的岩石,微微仰起头,覆眼的绫带“望”向那模糊的身影所在。
“多谢。”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气若游丝。
语气中的疏离并未因对方的援手而减少分毫,仿佛这救命之恩,也只是一件需要道谢的事情。
那身影沉默了片刻。
他似乎想伸手拂去她唇边的血迹,但指尖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举手之劳。”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似乎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若离无法理解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温柔,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悲伤。
“你……总是如此不爱惜自己。”
这话语里透出的熟稔,让若离覆眼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在她失去的记忆里,他是谁?
但她没有问。
失忆让她对任何试图建立联系的过往都抱有本能的漠然。
她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体内灵果药力的化开,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着力量。
“此地不宜久留。”那男子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方才动静不小,恐会引来其他东西。我带你离开。”
说完,他不等若离回应——或许也知道她不会给出期待的回应——便小心地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仿佛怀中是易碎的琉璃。
隔着衣物,若离能感觉到他手臂的稳健和身上传来的、一种清冽干净的气息,与这万瘴林的污秽格格不入。
若离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她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即便是在重伤虚弱、需要依靠的时候。
但净元灵果的药力正在关键时期,她需要绝对的安全环境来引导吸收,而此刻的她,确实没有独自离开的能力。
权衡只是一瞬,她便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
只是一种基于利弊权衡的默认。
男子抱着她,身形一动,便如清风般掠过污浊的地面,速度极快,却又异常平稳,丝毫没有颠簸到怀中的她。
周围的毒瘴和扭曲的林木飞速向后退去,若离能感觉到他似乎在以一种玄妙的步法穿行,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区域。
她闭上眼,不再理会外界,全力引导着净元灵果的力量,滋养金丹,修复经脉,巩固着那刚刚稳定下来的、金丹初期的修为。
灵果的效果非凡,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稳固中,似乎还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提升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当若离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似乎是一个临时开辟的山洞,洞内干燥洁净,布置着简单的隐匿和聚灵阵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草木清香。
她正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石榻上,身上还盖着一件陌生的、带着清冽气息的男子外袍。
那名男子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背对着她,似乎在调息,又像是在守候。
他身形挺拔,着一袭月白云纹长袍,粉蓝渐变的发色在洞内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若离坐起身,动作间已不再有之前的滞涩和剧痛。
内视之下,丹田内的金丹虽然依旧缠绕着黑色毒气,但本身的光芒凝实了许多,灵力运转也顺畅了不少。
净元灵果的效果,远超她的预期。
她的动静惊动了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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