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子背着手,在那尊缺了角的祖师爷牌位前晃了三圈。
香炉里插着三根快要燃尽的劣质线香,烟雾缭绕,呛得林凡直想打喷嚏,又死死捂住嘴硬憋回去。
上次一个喷嚏烧掉三千万的惨痛教训,记忆犹新。
“凡儿啊,”玄尘子终于停下,转身,一脸肉痛地掏出一个干瘪的钱袋,“这是为师压箱底的老本了。”
林凡眼睛一亮,刚要伸手。
“想都别想!”玄尘子嗖地把钱袋塞回怀里,警惕地瞪他,“这是去东海渔村进货的本钱!让你摸一下,怕是要霉得连个铜板都剩不下。”
林凡悻悻收回手。
“师尊,咱们道观都断粮两天了,师妹都快去后山挖野菜了。您这‘老本’,够进什么货?”
“你懂什么!”玄尘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东海渔村,那可是散修聚集的宝地!遍地是机缘!只要眼神够毒,就能淘到上古遗落的仙器残片、失传的丹方!”
林凡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窗外:“师尊,您说的‘宝地’,上次我们去,您用三斤晒干的海带换回来一把生锈的‘屠龙宝刀’,结果砍柴时崩了刃,现在还在灶房当烧火棍杵着呢。”
“咳咳!那是意外!意外!”玄尘子老脸一红,强行挽尊,“这次不一样!为师得到内部消息,有一批好货刚到!咱们去晚了,连汤都喝不上!”
林凡叹了口气。
自从背上那三千万的巨额债务,这位抠门师尊的省钱(或者说,做白日梦)本领更是登峰造极。
指望去东海渔村捡漏发财,还不如指望天上掉灵石砸中自己。
不过,总比待在道观里饿肚子强。
“行吧,师尊您说了算。不过……路费伙食费怎么说?”
玄尘子大手一挥,尽显“豪气”:“为师自有妙计!”
半个时辰后,林凡看着师尊从后院牵出来的那头瘦骨嶙峋、走路打晃的老毛驴,以及驴背上驮着的两包袱硬得像石头的隔夜窝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瞧见没?这叫可持续发展!窝头管饱,毛驴代步,一分钱不花!”玄尘子得意地拍了拍驴屁股,老驴有气无力地“嗯啊”了一声。
林凡认命地接过缰绳。
他觉得自己不是去寻宝的,是去逃难的。
一路颠簸,啃着能崩掉牙的窝头,喝着小溪里的凉水,师徒二人外加一头老驴,总算在三天后,看到了东海渔村那标志性的、歪歪扭扭的木牌坊。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渔村不大,沿着简陋的码头蔓延开去,人声鼎沸。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是个巨大的露天集市。
摊贩们在地上铺块破布,就算开了张。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闪着可疑光芒的“夜明珠”、锈迹斑斑的“古剑”、字迹模糊的“秘籍”,甚至还有号称能“聚灵”的珊瑚礁。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还有不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上古剑仙亲笔所着《无敌剑诀》,只要十块下品灵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东海深处打捞上来的‘定海神针’缩小版,镇宅辟邪必备!”
“吐血大甩卖!《五年修仙三年模拟》最新版,助你轻松突破筑基期!”
林凡嘴角抽了抽。
这地方,骗子含量是不是有点过高了?
玄尘子却是两眼放光,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拽着林凡就往人堆里扎。
“快,凡儿!用你的厄运灵根感应一下,哪些是真货!”
林凡:“……”
师尊,您当我的厄运是验钞机吗?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应”旁边一个摊位上那本看起来格外华丽的《九天玄功》。
刚凝神片刻,摊位旁支着的破旧遮阳伞,“咔嚓”一声,伞骨断裂,整个伞面耷拉下来,正好盖在那个唾沫横飞的摊主头上。
摊主手忙脚乱地挣扎。
林凡默默收回目光。
好吧,好像……还真有点用?至少能识别出哪个摊主今天运气不太好。
玄尘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睛更亮了,压低声音:“好徒儿!继续!专挑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摊主还特别能吹的摊子‘看’!”
林凡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充当起人形“霉运检测仪”。
所过之处,不是旁边挂着的鱼干掉下来砸了摊子,就是不知哪来的野狗窜过去叼走了摊主的钱袋,虽未直接毁掉货物,却也弄得鸡飞狗跳。
逛了大半圈,玄尘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
摊主是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干瘦老头,摊位上就随意摆着几本破旧的线装书,连个吆喝都没有。
“老人家,这书怎么卖?”玄尘子蹲下身,拿起一本封面都快掉光的《基础炼丹术》。
斗笠下传来沙哑的声音:“一条咸鱼,随便挑一本。”
林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灵石为硬通货的修仙界,用咸鱼当货币?这摊主怕不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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