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轩的废墟之上,烟尘尚未完全落定,空气中弥漫着能量风暴肆虐后的焦灼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独孤冷抱着皇甫雪,立于这片疮痍之中,仿佛一座瞬间冰封的火山。前一刻,他刚刚突破宗师,以碾压之势连斩三位强敌,气势如虹;下一刻,怀中之人气息奄奄,生机如同断线的风筝,随时可能彻底湮灭。
巨大的反差,带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冲垮他刚刚稳固的宗师道心。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杀意,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仔细探查着皇甫雪体内的情况。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玄冰灵体的本源核心处,那原本应该晶莹剔透、散发着湛蓝光辉的本源冰晶,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色泽黯淡,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活力。经脉枯萎,丹田空荡,生命之火微弱得只剩下一点萤光,在无边黑暗的寒风中摇曳。
常规的丹药、罡气疗伤,对于这种触及生命根源的本源之伤,效果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因为药力或能量的冲击,加速那脆弱平衡的崩溃。
不能慌!绝不能慌!
独孤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下来。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他若先乱了方寸,她便真的再无生机。
脑海中,《太初起源经》的奥义,尤其是刚刚融合的下卷残片中关于“存在”、“平衡”与“循环”的感悟,飞速流转。万物皆有其“源”,破坏与修复,本质是“源”的失衡与再平衡。皇甫雪此刻的状态,是“生”之源泉近乎枯竭,而“寂”之阴影正在蔓延。
他需要时间!需要找到足以弥补甚至重塑她生命本源的神物!而在此之前,必须将她这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强行“定格”在某个状态,阻止其继续衰败!
“太初……并非只有归寂,亦蕴含封存与守护……”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他回想起在陨星荒原洞府中,皇甫雪曾以玄冰之力封存灵药,延缓其药力流失。冰,至寒至静,本就具有停滞时光的象征意义。而他的太初之力,源于万物之始,理论上,应能模拟乃至超越这种“封存”的效果!
他眼神一凝,有了决断。
无法立刻治愈,那就先……冰封续命!
他小心翼翼地将皇甫雪平放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地面上,自己则盘膝坐在她身旁。双手虚按于她丹田上方寸许之地,并未直接接触,以免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太初起源经》,但这一次,并非为了杀伐与破坏,而是极尽温柔与精准地,引导着那混沌色的太初罡气。他将其中蕴含的、“归源”与“平衡”的真意剥离出来,极力压制其“分解”与“湮灭”的特性,模仿着绝对零度下的永恒寂静。
一丝丝混沌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轻柔地探入皇甫雪的经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脆弱的裂痕,缓缓包裹向那布满裂纹的本源冰晶,以及她那微弱的神魂之火。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豆腐上雕刻,对力量的掌控要求达到了极致。稍有不慎,太初之力那霸道的本质就可能提前引发崩溃。独孤冷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甚至比昏迷的皇甫雪还要苍白,神魂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
但他稳如磐石,心神全部沉浸其中,凭借着刚刚突破宗师后对力量入微的掌控,以及对太初之道更深的理解,艰难地维持着这种精妙的平衡。
渐渐地,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混沌色冰晶,开始在那本源冰晶与神魂之火的外围缓缓形成。这冰晶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由太初规则凝聚的“时空调律器”,它并未冻结皇甫雪的生机,而是将她那濒临崩溃的生命状态,与外界流动的时间、变化的规则,进行了一种暂时的“隔绝”与“锚定”。
就如同将一件易碎的珍宝,放入了一个时间流速无限接近于零的保险箱。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日落月升,清冷的月光再次洒落在这片废墟上时,独孤冷终于缓缓收回了手。
他身形微微一晃,几乎脱力,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成功了!
在他的感知中,皇甫雪体内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的生机,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但不再继续流逝,被完美地“定格”在了他施展封禁前的那一刹那。她的容颜安详,如同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只是那一头白发,依旧刺目。
这“太初封禁”并非永久之计,它需要他持续以自身太初本源之力进行远程的、微弱的维系,而且封禁本身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缓慢削弱。但至少,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他轻轻将皇甫雪抱起,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如同玉石般的冰凉触感,心中稍定,但那沉甸甸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必须立刻找到修复本源、逆转生机的神物!
而放眼如今的大陆,若论知识最渊博、信息最灵通之地,非天机阁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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