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瑜回到秦府时,斗篷上已积了厚厚的雪,抖落时扬起一片白雾。
她遣退下人,独自坐在窗边,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只青鸟挂件。
南珩在风雪里红着眼问她的那些话,像根刺扎在心头。
她原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的恍惚,可被他那样追问,反倒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窦。
尤其是他说话的模样,他那顾计倔强的神态,甚至他看她时眼底偶尔闪过的、与离十六如出一辙的温柔……
这些碎片在脑海里翻涌,渐渐拼凑出一个让她心惊的猜测。
秦书瑜猛地起身,抓起披风往外走。
宋一梦正在府里对着宋一汀的空房发愁,见秦书瑜顶着一身雪进来,忙拉她到炉边烤火。
“秦姐姐,你怎么来了?退婚的事……”
“一梦”。
秦书瑜打断她,声音带着未散的寒意。
“我有件事想问你。”
她顿了顿,指尖在暖炉上烙出浅浅的印。
“你觉不觉得,南珩和……离十六,有哪里像?”
宋一梦愣住了,随即摇头。
“怎么可能?一个是心狠手辣的皇子,一个是心地善良的侠客,性子差得远呢。”
“可他们有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秦书瑜的声音发紧。
“还有,南珩府里那只粗瓷茶碗,和离十六在残江月用的那只,连磕碰的缺口都分毫不差。”
这些话堵在她心里许久,此刻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荒诞,可越想越觉得心惊。
宋一梦也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奇怪。以前他来我府中找我问事,我无意间听见他和富贵说话,那语气里的懒劲儿,倒真有几分像离十六……”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不行,得弄清楚。”
宋一梦猛地站起身。
“若他真是离十六,那他瞒着你身份,还闹出宋府那档子事,到底安的什么心?若不是……这些巧合也太吓人了。”
秦书瑜攥紧了暖炉,掌心沁出细汗。
她既盼着能印证猜测,又怕真相揭开时,会是更深的失望。
若南珩真是离十六,他为何要瞒着她?
是觉得她不配知道,还是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
无论真相是什么,她都要亲自弄明白。
哪怕结果会让她痛彻心扉,也比现在这样被蒙在鼓里,任由猜疑啃噬心神要好。
“一梦,你不是说过这个世界有什么女主遇险男主必相救的机制吗,到时候我站在你五米开外,你就这么办......”
宋一梦眼中闪过一道光。
“明白”!
残江月中,为了不让他们掺和到朝廷中的浑水中,南珩当着他们的面摘下面具,狠心将夜游神解散。
残江月的夜带着山涧的凉,离十六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指尖捏着个粗陶酒碗,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
他没戴那半张遮脸的面具,月光落在他眉骨上,映出几分平日里藏得极深的倦怠。
廊下的灯笼被风掀得摇晃,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恍惚间竟叠出几年前的模样。
那时也是这样的月夜,上官鹤抢过他手里的酒坛,往自己碗里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他也不在意,只咧着嘴笑。
“大当家,你记不记得一年前,你跟我说过让我替你打理残江月。当时我们还说好了,你是黑心老大,我是黑心老二,我去替你做你不能做的脏事儿。
可是为何现在,我要替你做这么多救济灾民,治理水患,施舍老弱妇孺,还有替人找猫这种破事儿啊!”
离十六当时闻言斜睨他一眼,嘴角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做一二善事,我是为了让你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多积点儿福,明白吗?”
“一两件?”
上官鹤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往院里指。
“西边那片新盖的棚屋,是我带人盖的;东边那片药圃,是我盯着种的;就连山下私塾的先生,都是我请的——这加起来得有一两百件了吧?你当我不识数啊!”
离十六被他吵得烦了,抓起个空酒坛扔过去,却被上官鹤灵活躲开。
酒坛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院角的虫鸣都歇了片刻。
“少废话。”
他重新倒了碗酒,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再多做几件,等我……”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那时他想说什么,如今竟记不清了。
离十六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碗,指尖摩挲着碗沿的缺口。
这还是当年上官鹤抢酒时磕的。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檐角,像极了那时上官鹤咋咋呼呼的抱怨声。
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酒气,还有点说不清的涩。
原来那些被他嫌弃的“破事儿”,如今想起来,竟比这碗冷酒还要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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