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学宫,儒圣小院。
茶香袅袅,气氛却不如往日那般闲适。
姬昊玄与老国师对视一眼,眉宇间皆带着一丝凝重。
对面的儒圣依旧平静地品着茶,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观看着那场超越凡俗理解的争斗。
忽然,儒圣持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小院中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微微一笑:
“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坐坐?”
逆穹帝与国师闻言一惊,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儒圣目光所及之处,虚空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起来。
下一刻,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中迈步而出。
来人一身玄色武袍,样式古朴,身形魁梧挺拔,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双目开阖之间精光内蕴,不怒自威。
他周身并无迫人的气势散发,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太古神山,与整个皇城的气运隐隐相连,给人一种镇压八方、定鼎乾坤的厚重感。
来人,正是武家圣人——武圣!
“武圣前辈!”逆穹帝与国师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武家圣人极少现身,此刻竟会亲自来到明伦学宫?
难道……与李府之战有关?
武圣对着逆穹帝微微颔首回礼,并未摆什么圣人架子,步伐沉稳地走到石桌旁,在儒圣对面的空位坦然坐下。
“武兄不在武域静修,今日怎有雅兴来老朽这小院?”儒圣将一杯新茶推至武圣面前,含笑问道。
武圣端起茶杯,并未立刻饮用,而是目光看向儒圣,直接道:“为魔神井之事而来。”
“魔神井?”逆穹帝与国师心中同时一震,更加疑惑。
李府之战,怎么会牵扯到皇城内镇压魔神的禁地?
武圣的目光并未离开儒圣,显然他此问的对象,唯有儒圣一人。
皇城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涉及魔神井的异动,绝不可能瞒过这位坐镇中枢的儒圣。
儒圣闻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依旧从容,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
“不过区区四道早已残缺不堪的魔神意志,借着那小子的身体,短暂透了口气罢了。”
“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武兄不必担忧。”
他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武圣浓密的眉头微微一皱,放下茶杯,声音沉凝了几分:“陆兄,吾并非担忧那四道残念。”
“吾不解的是,你为何一再纵容此等魔道力量现世?”
他目光锐利道:“昔年西域魔教坐大,祸乱苍生,屠城灭国,生灵涂炭。”
“你便主张放任,言道堵不如疏,魔亦有道,结果如何?”
“魔徒千千万万,遗祸至今,九州西陲至今糜烂,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此乃前车之鉴!”
武圣继续质问:“吾等立身此境,虽超然物外,但维系天地秩序,防止乾坤崩坏,亦是本分。”
“如此强大的魔神之力流入世间,附于一人之身,此子心性若稍有偏差,或被魔神意志侵蚀,将来造成的祸患,恐比西域魔教尤甚!”
“陆兄……你究竟作何想?”
面对武圣近乎直白的质疑,儒圣脸上的笑容依旧淡然,他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向武圣:
“武兄稍安勿躁。此一时,彼一时。”
“西域魔教,乃人心贪婪,借魔道之名行肆虐之事,其害在人心,其祸在无序,故需引导疏解,而非一味强压,否则逼其转入暗处,其害更甚。”
“而此次……”
儒圣目光微转,仿佛再次看了一眼遥远李府的方向,“此次现世的魔神之力,看似凶险,却已被那孩子初步纳为己用,虽隐患不小,却也在可控之内。”
“那四道残念,与其说是控制了他,不如说……暂时依附于他,各取所需,相互制衡。”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力量从无正邪,唯在使用之人。”
“此子心性坚韧,重情守诺,绝非沉溺力量之人。”
“或许……这股力量,在未来某些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武兄,不必过度担忧。”
听到这话,武圣一时语塞,看着儒圣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半晌,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陆兄,你这话……听着甚是耳熟。”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在回忆什么:“若吾没记错,三百年前,西域血魔老祖初露峥嵘时,你似乎……也是这般说的。”
“结果那老魔后来屠戮了多少生灵?最后还是那几个老家伙联手,才将其逼入寂灭荒原深处,至今难以根除。”
儒圣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武兄,且静观其变吧。”
武圣:“……”
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这老古董的心思,如同深渊瀚海,从来都不是他能完全揣测的。
他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打定主意,日后需对那叫李子凡的小子,多加关注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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