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周开荒、李大锤、邵尔岱以及几位核心将领。
正对着厚厚的名册和粮秣消耗账簿。
进行着一场关乎未来的重要商议。
“咱们这十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嚼,还真是个无底洞啊!”
周开荒指着账簿上触目惊心的数字。
李大锤点头道:
“确实如此,咱们从荆州打到铜仁,缴获虽多,也快顶不住这般消耗了。”
“此番谣言,正好给咱们提了个醒。”
邵尔岱则是说:
“将军所言极是。兵贵精不贵多。”
“我军核心,在于雷火军,辅以久经战阵、意志坚定的各部。”
“然新附之众中,确有心志不坚、体弱技疏者,此番流言中,其动摇之态已现。”
“带着他们打硬仗,非但无益,反可能成为溃堤之蚁穴。”
另一位负责军纪的将领也补充道:
“确实,有些新附营头,纪律涣散,偷奸耍滑,甚至偶有扰民之事发生。”
“影响我军声誉。与其让他们留在主力中消耗粮饷、影响士气,不如早做安排。”
“那就裁!”
周开荒一拍板。
“但不是简单地把人赶走,那会逼他们为匪为盗,甚至重投鞑子。咱们得有个章法。”
几个一番商议后,最后决定,等攻下铜仁以后,修整并裁军。
眼下主要把注意力放在攻城上面来。
-
铜仁城被围已近十天,昔日的黔东重镇。
如今被战争的阴云笼罩得死气沉沉。
城墙上,被明军“破虏炮”轰出的缺口像丑陋的伤疤。
勉力用沙包和木石填补着。
守军的士气,也如同这残破的城垣。
在持续的炮击和日益紧张的猜忌中,渐渐风化、剥落。
西路军中军大帐内,油灯明亮。
周开荒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盯着铜仁城防图,沉声道:
“张文焕缩得像只铁乌龟,强攻伤亡恐怕太大。”
“邵将军,你那‘反间’的饵,撒下去也有些时日了,怎地还没动静?”
这些日子,周开荒不动声色地在营中严查细作。
果然揪出了不少张文焕早前安插进来的人。
他并未简单地将这些人处决,而是将其转为己用。
一番恩威并施,既有情理说服,更有重金许诺,终是成功策反了其中一些人。
一切安排妥当后,周开荒便导演了一出“逃亡”好戏。
他故意放松了对西面营盘的夜间警戒,让那几个已倒戈的探子,趁乱“侥幸”逃脱。
他们一出营,便头也不回地直奔那唯一的生路——西门。
而城上的张文焕,见到自家派出的探子成功脱险归来。
自然不疑有他,立刻垂下绳索,将他们一一接应回城。
此刻,这些带着特殊使命的“暗棋”。
已然潜回了铜仁城。
待那些倒戈的探子的回到了铜仁城,周开荒便另外把城西也围上了。
自此,铜仁城已经围成了铁桶一般。
邵尔岱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翻看着那本看了很多遍的《三国演义》。
嘴角含着一丝莫测的笑意:
“将军稍安。毒饵入腹,总需时辰发作。”
“张文焕生性多疑,我们送回城的那些‘忠贞细作’,”
“带回的‘密报’此刻想必正在他心中发酵。”
“他对土司和绿营越是猜忌弹压,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
“更何况,我们的炮,可没闲着。轰的不只是城墙,更是人心。”
-
铜仁城内,近日流言如野火蔓延,搅得人心浮动。
张文焕行辕内,烛火摇曳,映得诸将面色阴晴不定。
他将密报轻按在案上,却比重重拍案更令人窒息。
“昨夜北门值哨的苗兵,有三人擅离职守?”
他目光掠过石哈木,语气平淡。
“石土司,此事你可知晓?”
石哈木急忙起身:
“回将军,那三人前日被炮火所伤,确是回营敷药。末将已按军法各责二十军棍。”
“敷药…”
张文焕轻笑一声。
“这铜仁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流言四起,最怕的就是…误会。”
他刻意在“误会”二字上顿了顿,眼见石哈木额头沁出细汗,这才挥袖道:
“下去好生约束部下,莫要授人以柄。”
石哈木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待众将散去,幕僚吴师爷近前低语:
“将军明鉴。今日这满城风雨,必是周开荒遣细作散布。”
“若当真追究苗兵,反倒中了反间之计。当此之际,正当安抚各部,共御外敌。”
张文焕颔首:
“本帅晓得轻重。”
两日后,情势急转直下。
周开荒围城,围而不攻,每日只是半夜擂鼓,吵得城内守军如惊弓之鸟。
每天只是疲于应对,生怕明军当晚就攻城。
而且周开荒命人用箭矢携劝降文书如飞蝗射入城中,间或以破虏炮轰击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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