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试探与反试探后。
张文焕觉得,已摸清周开荒虚虚实实的套路。
当他再次确认那支“重兵护送”的水路粮队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挪动。
而陆路那支规模庞大、护军严整的运粮队已行至地形相对开阔。
看似不易埋伏的“落马坡”附近时。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周开荒此人,素来以鲁莽着称,没想到竟也学会用疑兵之计了!”
参将叶兴昌立即附和:
“将军明鉴。观其近日用兵,虚虚实实,想必军中必有高人指点。”
张文焕冷笑一声,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
“但此番陆路粮队,规模空前,护军精锐尽出,绝非先前那些诱饵可比。”
“这必是真粮!水路那支,不过是幌子!”
他环视帐中众将,目光锐利:
“王捷,点齐两千精骑,随我出城。此番定要截断其粮道,让周开荒知道我军的厉害!”
“叶兴昌,还有其他人,给我守好城,随时来接应我!”
叶兴昌等人马上点了点头。
另一位老成持重的游击将军陈望此时也开口:
“将军,不如先派小股骑兵试探?若真是陷阱,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张文焕却一挥手,斩钉截铁:
“机不可失!周开荒连番得手,必定骄纵。他以为摸透了我的用兵习惯,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正因泥泞,周开荒必以为我不会选此地动手,更难快速调动大队兵马设伏!”
“我军骑兵即便慢些,冲破其护粮队阵形亦足矣!”
“机不可失,速去准备!”
他的自信,源于对周开荒“套路”的预判。
-
与此同时,在落马坡三面高地的密林与草丛中。
西路军主力数千人正屏息以待。
士兵们的衣甲早已被晨露和之前的细雨打湿,但无人动弹。
周开荒趴在一处前沿土坡后,嚼着一根鸡腿。
但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官道的入口。
他身边,邵尔岱则显得异常平静,只是偶尔调整一下面前用来伪装的树枝。
“邵将军,你说那张文焕,真会来吗?”
周开荒压低声音问道。
“会。”邵尔岱语气笃定。
“他连番受挫,急于找回场子。我们示敌以弱,又抛出如此‘香饵’。”
“他自负看穿了我等伎俩,必会咬钩。”
“将军,记住,待其前锋与‘粮队’接战,全军陷入坡地泥泞之中,再听号令。”
周开荒重重点头,拍了拍身旁一尊用树枝严密遮盖的破虏炮冰冷的炮身,咧嘴一笑:
“老子这次,给他备足了硬菜!”
张文焕亲率两千精骑,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逼近落马坡。
望着坡下那支缓慢行进的“粮队”和略显“惊慌”的护军,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在此!儿郎们,随我冲杀过去,焚毁粮车,击溃护军!杀!”
“轰隆隆!”
铁蹄踏破沉寂,两千骑兵如同决堤洪水,沿着缓坡冲向谷底。
然而,冲下坡地不久,战马的嘶鸣声就变得焦躁而不安。
前蹄深深陷入吸饱了雨水的淤泥中。
速度骤然降低,泥浆飞溅,队形开始散乱。
“不好!这泥比预想的更深!”
冲在前面的王捷心中警铃大作,马腿如同陷入胶水,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就在清军骑兵大半陷入泥泞,速度几乎停滞的瞬间,异变陡生!
“咚咚咚!呜呜——!”
铜仁城方向,突然传来了沉闷如雷的战鼓声和悠长的号角声。
隐约夹杂着震天的喊杀!
一名探马亡命般从城方向疾驰而来,几乎是滚下马来。
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不好了!大队明军突然现身,正在猛攻东门!攻势甚急!”
“什么?!”
张文焕心头巨震,仿佛被一桶冰水浇透。
“中计矣!”
他瞬间明白,自己不仅落入了埋伏,连老巢都受到了威胁。
城中守军绝不敢出城接应,他已成了一支彻底的孤军!
几乎在同一时间。
落马坡三面高地上,代表进攻的红色信号旗猛地挥下!
“开火!”周开荒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刹那间,死亡的风暴从三个方向席卷向谷底泥泞中的清军!
埋伏在高地上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们终于等到了命令,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
灼热的铅弹带着尖啸,居高临下地泼洒进几乎无法移动的清军骑兵队伍中。
人仰马翻,血花在泥浆中不断绽放。
硝烟与血腥味混合,弥漫在整个谷地。
那几门精心伪装的破虏炮发出了怒吼!
虽然因为机动性用了较轻的弹丸。
但在如此近距离轰击密集且停滞的目标,效果惊人!
炮弹落入骑兵群中,犁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缺口。
战马的悲鸣和士兵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就在清军陷入极度混乱,试图向后突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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