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争执不下,一个女子声音自身后传来:
“情况有变,战机稍纵即逝。张将军,我准你启用新式灭虏炮。”
“但是只能用实心弹!立刻摧毁敌军剩余炮位!”
二人回头,只见赵天霞在内侍彩霞陪同下,已登上城楼。
她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与远处仍在冒烟的清军炮阵,果断改变了原定计划。
“末将得令!”
张镇雷精神大振,迅速回到了城头火炮附近。
向待命已久的炮队大声呐喊:
“所有新式灭虏炮就位!目标西北高地,剩余红衣大炮!装填实心弹!”
炮位上待命已久的炮兵们闻令而动。
实际上,炮兵门早已将五门新式灭虏炮的射击诸元瞄准了西北高地了。
炮口角度也已预先校准完毕,只因张镇雷严令压制,才始终引而不发。
此刻,束缚解除。
命令如同点燃的火绳,瞬间引爆了积蓄已久的战力。
炮手们动作迅如闪电,完成最后的装填步骤。
沉重的实心弹被推入炮膛,火门药安装就绪。
“放!”
“放!”
“放!”
命令次第响起,五门新炮次第怒吼,炮口喷射出炽烈的火光与浓烟。
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尚未落下,炮手们已开始进行新一轮装填。
清军阵地上烟尘未散,第二轮、第三轮炮弹已接踵而至。
这三轮迅捷而精准的齐射,如同致命的铁拳,彻底粉碎了清军残存的远程威胁。
高地上最后五门尚在冷却、未能及时转移的红衣大炮。
在接连不断的精准打击下,或被直接命中炮身扭曲变形。
或被掀翻炮架彻底损毁,尽数报废。
刹那间,方才还震耳欲聋的清军高地炮阵。
陷入一片死寂,唯余硝烟与焦糊味弥漫。
幸存的清军炮兵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片狼藉。
那些被视为攻城利器的红衣大炮,竟在转瞬之间化为满地扭曲的废铁。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悲号,这哭喊如同决堤的信号,瞬间击垮了其他炮兵的心理防线。
他们看着多年并肩的血汗结晶毁于一旦,恐惧、绝望与悲痛交织。
纷纷丢下手中工具,有的瘫坐在地捶胸痛哭。
有的则连滚爬爬冲下高地,直奔中军帅帐方向。
“完了!全完了!”
一名满脸烟灰的炮手涕泪横流,踉跄着奔向指挥大营,声音凄厉变形。
“红衣大炮……咱们的红衣大炮……全被明军轰烂了!”
-
与此同时,清军御营高处
顺治皇帝骑着马,正通过千里镜紧盯着战场。
他亲眼看见浮桥在数次猛攻下几近断裂,明军防线已然动摇。
但那最后一击却迟迟未能落下,战局却被稳住之势。
一股焦躁与怒火在他心中升腾。
“岳乐!”
顺治放下千里镜,声音冷若寒冰。
“那浮桥就在眼前,为何至今未断?朕的水师在做什么?”
侍立一旁的安亲王岳乐感受到天子的怒意,心头一凛,立即转身。
对跪伏在地的传令兵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
“传令焦乐水!”
岳乐的声音几乎要撕破战场上的喧嚣。
“告诉他,皇上就在御营看着他!半个时辰!本帅再给他最后半个时辰!”
“若还不能截断浮桥,他就提着自己的头来见本帅!滚!”
传令兵连滚爬起,翻身上马,朝着江岸方向绝尘而去。
这名传令兵刚走。
营帐内短暂的死寂被骤然打破。
另一名传令兵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扑跪在地,声音因极度恐惧而颤抖:
“皇上…王爷…不好了!樊城西北火炮阵地…我军的红衣大炮…被伪明城墙上的火炮…全、全灭了!”
“什么?!”
岳乐与遏必隆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岳乐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传令兵的领口,大怒道:
“胡说八道!你再说一遍!”
“王爷…千真万确…”
传令兵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声音带着哭腔。
“西北侧小山阵地上…红衣大炮..都被伪明的火炮炸坏了…”
一直垂手侍立在侧的太监吴良辅吓得浑身一颤,手中拂尘“啪嗒”落地。
他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却抖得厉害,一连三次都没能拾起。
骑着马的顺治皇帝,身体明显地僵住了。
他握着千里镜的手停滞在半空,那双年轻的眼眸中。
所有的焦躁与怒气在刹那间被一片难以置信的空白所取代。
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斥责,或是追问。
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竟硬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他身边周围,安静的似乎落针可闻,只剩下帐外遥远的喊杀声。
-
焦乐水接到军令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望着前方仍在苦战的清军水师,又看向那座始终屹立不倒的浮桥,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