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并不知‘青霉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邓名话里的恶意已经很明显了。
在场的满清大臣和诸多八旗兵将,见这个邓名,居然狂妄的诅咒皇上,个个羞愤交加。
大胆放肆!无耻狂徒!
几名满洲将领已怒不可遏,手指死死扣住弓弦。
即便明知邓名尚在射程之外,他们也恨不得将箭矢尽数射出去。
然而不待他们动作,前阵的图海已先一步爆发。
这位满洲猛将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他一把推开身前试图阻拦的亲兵。
手提一柄巨斧,独自冲出阵来。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一边狂奔一边嘶声怒吼:
“狗贼!安敢辱我君上——!”
此刻驱使他奋不顾身的,不仅仅是对皇上的忠勇,更有寻死赎罪之意。
眼下的这个局面,和他之前下令屠杀绿营。
最终导致绿营彻底被逼反有很大的关系。
他自觉已酿成滔天大祸,已无颜再见君上。
如果最后能维护皇上的颜面而死在阵前,反倒干净,之后或许有个好名声。
邓名身侧的火铳手瞬息而动,迅速端着枪以身躯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数名亲卫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邓名。
只待邓名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这莽夫当场射成马蜂窝。
邓名却微微抬手,唇角甚至掠过一丝笑意:
“无妨。且看他如何。”
他端坐马背,气定神闲地看着图海一路冲至三十余步外。
才被明军森然的枪阵所阻,不得不停下脚步。
图海见邓名身前护卫重重,重重朝地上啐了一口。
将手中巨斧狠狠一顿,斧刃深深嵌入泥土。
他伸手指向邓名,声如炸雷:
“邓名!你若是个带把的,就滚出来,与你满洲大爷单独决一死战!”
邓名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战场上格外刺耳。
他缓缓摇头,吐出三个字:
“你也配?”
这三个字狠狠烫在图海心头。
他再也按捺不住,狂吼一声,抡起巨斧便冲杀过来!
邓名已从腰间抽出他那把已经预装填完火药的燧发短铳,抬手、瞄准、击发,动作一气呵成。
“砰!”
铳声震耳,白烟腾起。
图海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身穿虽然穿着重铠甲,但是胸前依然绽开一朵血花。
胸口不断涌出鲜血,巨斧“哐当”落地。
整个人轰然倒下,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邓名缓缓收起还在冒烟的短铳,目光扫过对面惊愕的清军阵营。
冷淡的声音传遍战场:
“时代变了。”
清军阵中顿时哗然,几个满洲将领目眦欲裂,猛地抽出腰刀:
“为大将军报仇!”
“跟南蛮子拼了!”
阵前顿时一片刀剑出鞘之声,无数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邓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响彻阵前:
“住手!都给我住手!”
安亲王岳乐疾步而出,锐利的目光扫过骚动的清军。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老将特有的穿透力:
“违令者,军法处置!”
“王爷!”
一个副都统跪地泣血。
“图海将军他......”
“这是圣意!”
岳乐厉声打断,目光凌厉如刀。
众将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违抗军令。
钢刀缓缓归鞘,弓弦渐渐松弛,但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屈辱与不甘。
八旗将士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图海的尸身横陈阵前。
邓名高声喊道。
“福临,你该给我答复了。”
-
话音落下,阵前一时寂静。
只能听到双方士兵对峙的粗重呼吸声。
良久,轿中传来顺治压抑着痛苦与屈辱的声音:
“…此事关系重大,容朕…思量片刻。”
随后,御前卫士高声传话。
邓名语气淡漠,却带着一股从容。
“可以,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香烬之时,若无答复,我军便即刻强攻!”
话音一落,明军阵中果然有士兵点燃线香,青烟袅袅升起,宣告着最后期限的开始。
御轿之内,顺治强打精神,急速将岳乐、遏必隆、等核心重臣召至轿前。
其他各满汉臣都哭哭啼啼,一片哀痛之声。
众人见皇帝面色灰败,无不悲愤交加。
“臣等无能!罪该万死!”
岳乐率先跪倒,随后大臣和将领都悉数跪下扑地,声音嘶哑沉重。
这位一向沉稳的亲王此刻满脸愧色,重重叩首:
“臣等辜负圣恩,竟让皇上受此奇耻大辱…臣万死难辞其咎!”
他抬起头,眼中尽是血丝与痛楚:
“如今局势危殆,臣等愿拼死护驾突围。”
“只是…只是敌军火器犀利,阵势已成,若强行突围,恐…恐难保圣驾万全。”
这番话虽未明言,但其中的无奈与愧疚已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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