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寂,是湮灭的余温,亦是意识沉沦的深渊。
林七夜深陷在扭曲的金属废墟中,焦黑的躯壳如同被宇宙风暴蹂躏过的残渣。每一次微弱的、近乎消失的脉搏,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面布满蛛网裂痕、濒临彻底崩解的镜面。巨大的空洞吞噬着一切感知,连剧痛都显得遥远而麻木。左肩处,渊烬之卵徽记死寂,如同一块冰冷的墓碑,唯有其表面那道极其细微、由焚天符文与星穹轨迹交织而成的全新烙印,在绝对的黑暗中……极其极其微弱地……搏动着。
一点星火。
宇宙初开,混沌未分时,那一点倔强燃烧的……星火。
在这星火搏动的核心深处,一个冰冷、漠然、却又带着洞穿万古疲惫的声音,如同沉眠的冰川苏醒,极其艰难地……在林七夜彻底沉沦的意识边缘……回荡:
“……残躯……朽骨……终……燃尽……”
“……薪火……不灭……守夜……承……”
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枷锁与最终释然的疲惫。是周平!是他湮灭前,连同焚天罗盘本源一同烙印进渊烬之卵的……最后意志!
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林七夜那冻结在湮灭边缘的意识核心,被这熟悉的、却冰冷到绝望的意志碎片猛地……刺穿!
“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溺水者呛咳的意念碎片,在他灵魂的废墟中艰难凝聚。
星火……搏动……强了一丝!
……
金属的废墟深处,时间失去了意义。
崩塌的巨响、能量乱流的嘶鸣、金属结构在湮灭余波中哀嚎的扭曲声……这一切,都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唯有那点烙印核心的星火搏动,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标,固执地牵引着林七夜沉沦的意识碎片,一点一点……艰难地……从虚无的泥沼中……向上攀爬。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周平那冰冷意志碎片的冲刷:
“秩序……混沌……皆为……虚妄……”
“唯……存续……方为……真……”
每一次冲刷,都如同冰冷的刻刀,削去意识中沉沦的惰性,留下尖锐的、属于“林七夜”的痛楚与……不甘!
“老李……”
“师父……”
“沧南……”
破碎的记忆碎片,不再是冲击,而是锚点!是燃料!是点燃那点星火的……最后薪柴!
嗡——!!!
星火搏动骤然变得有力!如同即将破茧的心脏!渊烬之卵徽记表面那道全新的烙印,其光芒瞬间炽亮!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混合着焚天破灭本源与星穹秩序之力的全新能量——**焚天星核之力**——如同初生的岩浆,沿着烙印的轨迹,极其缓慢地……流淌而出!
能量流经之处,焦黑碳化的躯壳如同龟裂的河床渗入了甘泉!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坏死组织加速剥落,暗金色的、带着微弱星火微光的新生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顽强地交织、生长!虽然无法瞬间治愈这濒死之躯,却如同最坚韧的绳索,死死吊住了急速崩溃的生命体征!
更神奇的是灵魂层面!这股全新的能量在修复肉体的同时,更有一丝渗透进他布满裂痕的灵魂镜面!能量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轻柔地抚过每一道裂痕的边缘,试图进行粘合与加固!那巨大的灵魂空洞,在这股温和却蕴含着破灭与秩序双重特性的力量注入下,被强行……压缩、稳固!
“嗬……” 现实中,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巨大痛苦的呻吟,从林七夜深陷废墟的喉管中挤出!他极其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仅存的右眼视野,先是一片模糊的血色与眩晕。随即,冰冷的金属废墟景象艰难地映入眼帘:扭曲断裂的巨大管道如同垂死巨兽的肠子,悬挂在头顶;破碎的仪表盘和控制台散落四周,闪烁着零星不祥的红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金属烧熔和……一种冰冷惰性的能量气息。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全身!新生的血肉在生长,骨骼在哀鸣,灵魂在强行粘合的剧痛中颤抖!但这痛苦……是活着的证明!
他……活过来了!
“呃……” 林七夜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尝试移动身体。新生的焚天星核之力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流淌,驱动着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他极其缓慢地、用仅存完好的左手(右臂的星尘之臂已在终焉对撞中彻底湮灭),死死抠住身下冰冷粗糙的金属格栅边缘,一点一点……将自己残破的上半身……从堆积的废墟中……拖了出来!
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新撕裂的伤口和喷涌的污血。汗水混合着血污浸透了破碎的衣物。但他不管!求生的本能压榨着最后一丝力气!
当他终于将上半身拖出废墟,背靠着一块扭曲的金属残骸喘息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仅存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
巨大的舱室……或者说,曾经的舱室,此刻已化为一片真正的金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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