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那充满恐惧的告诫,如同阴冷的寒风,吹散了巷道中因胜利而短暂升腾的些许暖意。空气中弥漫的,除了那玄阴宗弟子失禁带来的腥臊,更添了几分沉重与压抑。
唐家兴看着老妇人那双被恐惧彻底占据的眼睛,心中波澜起伏。他轻轻拍了拍老妇人颤抖的手背,一股更为温和、坚定的忧思魄之力缓缓渡入,试图驱散她心头的冰寒。“老人家,莫怕。告诉我们,这玄阴宗,究竟是何来头?他们……经常如此行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老妇人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她浑浊的泪水再次涌出,混着脸上的尘土,划出泥泞的沟壑。她紧紧搂着怀中依旧麻木的孙子,仿佛那是她唯一残存的依靠,声音嘶哑而悲切:
“仙师……你们是外来人,不知道啊……那玄阴宗,是咱们青玄城方圆千里内,最大的几个仙门之一啊!”老妇人的话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他们修炼的是‘无情大道’,门人弟子成千上万,听说……听说还有金丹期的老祖坐镇!在这青玄城,连城主府都要让他们三分……”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地上那个被韩辉捏断手腕、此刻如同死狗般被唐家兴灵力禁锢着的弟子,“像他们这样的仙师……不,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城里到处都是……他们……他们需要一种叫‘怨念’的东西来修炼,或者拿去换灵石……我们这些凡人,还有那些没背景的散修,就是他们……他们的‘材料’来源啊!”
“材料?”韩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赤红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把活生生的人,当成材料?!”
老妇人悲痛地点头:“是啊……他们有的是办法。有时候是像刚才那样,直接用法器抽走我们的念想……有时候,他们会故意制造冲突,挑起邻里纠纷,看着我们互相怨恨,他们就在旁边……‘收割’;有时候,他们会散播谣言,逼得人家破人亡,在人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甚至,甚至我听说,他们还会暗中扶持一些山贼土匪,故意劫掠村庄,制造恐慌和绝望……”
她的话语,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唐家兴和孩子们心中勾勒出一幅血腥、黑暗而令人发指的图景。这已不仅仅是恃强凌弱,这是系统性地、有组织地将凡人乃至低阶修士的情感与痛苦,当作可以随意掠夺、消费的资源!这玄阴宗,已然将“无情”二字,践行成了彻头彻尾的魔道行径!
赵宇的脸色冰冷如霜,他的“思魄”飞速运转,结合入城后的所见所闻,瞬间想通了许多关节。为何城中那些角落的凡人神色如此麻木绝望?为何一些低阶散修眼神闪烁,充满警惕与惶恐?这青玄城的繁华之下,竟是以无数底层生灵的血泪与情感为养料堆砌起来的!弱肉强食,在这里被演绎得如此赤裸和残酷!
林逸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不再东张西望,他歪着头,看着老妇人和她怀里的男童,纯净的喜魄让他本能地排斥这种悲伤和痛苦,小声嘟囔:“不好玩……一点也不好……”
睿睿更是早已将小脸埋在唐家兴腿边,身体微微发抖,他那敏感的灵心仿佛能听到这座城市无数角落里传来的、细微而持续的悲鸣。
“难道……就没人管吗?城主府?其他宗门?”唐家兴沉声问道,他深知修真界残酷,却也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老妇人绝望地摇头:“管?谁来管?城主府……据说也与玄阴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不闹得太大,影响城池稳定,他们便睁只眼闭只眼。其他宗门……有的自身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有的忌惮玄阴宗势力,不愿招惹……我们这些凡人,在他们眼中,与蝼蚁何异?死了,残了,疯了,又有谁会在意?”
她抬起泪眼,再次恳求:“仙师们,你们是好人……快走吧!趁他们大队人马还没来,赶紧离开青玄城!你们打了他们的人,拿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再晚……就来不及了啊!”
唐家兴沉默了片刻。老妇人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也让他对即将面对的敌人,有了更清晰、更沉重的认知。玄阴宗,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修真宗门,更是一个盘踞在此、毒害一方的庞大毒瘤。其行事风格,已然触及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几颗被封印的怨念结晶,又看了看那被禁锢的玄阴宗弟子,眼神冰冷。他挥手解开了那弟子部分的禁制,让他能够说话。
“说,你们在青玄大会,有何谋划?像你这样的弟子,还有多少在城中活动?”
那弟子虽然手腕剧痛,心中恐惧,但见唐家兴似乎有所顾忌,胆气又壮了几分,色厉内荏地叫道:“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玄阴宗高手如云,岂是你们这些乡巴佬能招惹的?识相的赶紧放了老子,磕头赔罪,献上你们修炼的秘法,或许还能留个全尸!至于青玄大会?哈哈哈,你们不是要参加吗?等着吧!我师兄们定会在擂台上,将你们这些残废一个个撕碎!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玄阴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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