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条理清晰,杀伐决断!贺铁山与陆炳肃然领命。贺铁山沉声道:“末将领命!定将宁夏卫梳篦一遍,绝不让一个逆贼漏网!沿途通传之事,即刻去办!” 陆炳则抱拳道:“真人放心!空印案与金佛案,陆某并案追查,定要挖出这盘根错节的毒瘤!五台山方向,沿途锦衣卫卫所,皆会全力配合真人!”
张玄素不再多言,袖袍一拂,收起光芒内敛的天机盘,对张清远道:“清远,收拾行装,即刻出发。” 自己刚刚辛苦建立的清宁观就此被毁,张清远强压悲愤,躬身应道:“是,师尊!”
清宁观的残烟尚未散尽,一张以五台山为中心、覆盖数千里江山的无形巨网,已随着一道道加急的军令和锦衣卫密信,悄然张开。王朝的意志,道门的锋芒,第一次如此明确地,锁定了那座云雾缭绕的佛教圣山。
与此同时,诺布盘膝坐在暗室中,原本宝相庄严的面容此刻一片灰败,如同金纸。暗红色的袈裟肩头破裂,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色,边缘还在缓慢地渗出暗金色的粘稠血液。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显然在极力压制着体内肆虐的、属于张玄素的精纯道家剑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仿佛破损的风箱。胸前那枚布满裂纹的兽牙法器,被他紧紧攥在手中,黯淡无光,显然已彻底废掉。
在他面前,八部鬼手剩下的六人——血狼、毒牙、铁鹰、夜蝠、壁虎、屠夫,如同六尊煞气腾腾的雕塑,垂手肃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衣衫破损,血迹斑斑,眼神中充满了惊悸、疲惫,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昨夜清宁观外的混战,以及后来张玄素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煌煌剑威,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庙门被粗暴地撞开,夜枭和幽影带着一身狼狈的尘土和草屑,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夜枭眉心血色的“天鹰之眼”符文已然黯淡消失,幽影的呼吸也带着急促的喘息。
“师父!” 夜枭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不甘与挫败,“弟子无能!那贼人狡诈如狐,遁入密林后,便似凭空消失!血引之术受到此地浓烈阴秽死气干扰,时断时续!天鹰在上空盘旋,亦被林中瘴气所阻,难以锁定其确切方位!待我等循着最后一丝微弱感应追至一座破土地庙时,只余下一点残留的…污秽之气,其人的气息已彻底断绝,如同泥牛入海!”
幽影也跪下补充道:“弟子仔细探查过土地庙,庙内地面有近期石板移动的新痕,位置隐蔽,手法巧妙。但地道入口已被彻底封死,无法追踪去向。
“废物!” 夜蝠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狭长的眼中闪烁着怨毒,“连个受伤的耗子都抓不住!”
屠夫扛着他那门板般的巨斧,瓮声瓮气地低吼:“定是那地道!他们从地道跑了!金佛肯定也被带走了!”
诺布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曾经深邃如渊、蕴含智慧与威严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他并未理会手下的聒噪与抱怨,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声音嘶哑低沉:“那贼人…昨夜在清宁观,所用手段为何?细细道来。”
夜枭一愣,随即仔细回忆:“回师尊!此人轻功身法惊世骇俗,形如鬼魅!所用暗器歹毒诡异,有爆燃白焰毒烟之金珠,有惑人心智之妖烟,有破甲毒弩,更擅驱虫纵火!其招式路数…狠辣刁钻,诡变百出,以潜行匿踪、暗杀突袭为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虽凌厉,却…却绝非我密宗护法金刚一路!更无半分佛法庄严刚猛之意!倒似…中原那些专司刺探、破坏、暗杀的…影子!”
“影子…” 诺布低声重复,灰败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表情,似是了然,又似是更深的凝重。“驱虫…纵火…妖烟…暗杀…好一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好精妙的谋划!好狠辣的执行!”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出几口带着暗金的血沫,气息更加萎靡。
“师尊!” 众人惊呼。
诺布抬手止住他们,喘息片刻,眼神却愈发锐利:“此人非为夺佛而来!其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制造混乱,吸引所有目光,为真正的护佛者,以及那尊真正的阎魔德迦金佛,制造脱身之机!我们…包括张玄素和那些明廷鹰犬,昨夜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金佛,此刻早已不在宁夏卫城!”
“什么?!”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
诺布不再理会他们的震惊,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由暗红色不知名金属铸造的、形如曼荼罗的密宗轮盘。轮盘上刻满了细密扭曲的梵文和狰狞的明王忿怒相。他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精纯密宗法力的心头精血喷在轮盘中心
“嗡!”
轮盘骤然亮起一层妖异的暗红色血光!盘面上那些狰狞的明王像仿佛活了过来,血光流转,隐隐指向东北方向!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无边暴戾与毁灭本源气息的感应,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诺布残存的元神中荡起涟漪——那是属于阎魔德迦金佛的、被桑吉以生命佛力暂时压制、却依旧无法完全磨灭的邪异佛力!感应虽微弱,方向却清晰无比——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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