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又是月余。凤仪宫门庭冷落,皇后陈微儿深居简出,一心扑在抚养幼子与经营她那日益庞大的隐秘势力之上。她不再关心乾清宫的动静,不再打探皇帝的行踪,甚至连贤妃与宫女芸香的动向,她也只通过情报网络冷眼旁观,不再亲自过问。她的心,仿佛真的冷了,硬了,将所有情感都冰封起来,只留下理智的算计与生存的本能。
然而,她这份刻意营造的、近乎死水般的平静,落在另一个人眼中,却成了最刺眼的挑衅与最难以忍受的煎熬。
乾清宫内的焦躁帝王
乾清宫内,宇文渊的日子并不好过。起初,他因陈微儿的“不信任”而愤怒,因她的“退缩”而失望,故而用冷落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期待着她的醒悟乃至屈服。他以为,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如往常一般,带着温顺与歉意,主动前来求和。
可他没有等到。
他等来的,是凤仪宫日复一日的沉寂。是宫人回报“娘娘一切安好,专心抚育太子”的刻板说辞。是陈微儿在处理宫务时那公事公办、毫无波澜的神情。她仿佛真的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剔除了出去,不再关心他的喜怒,不再在意他的存在。就连他故意在赏赐中夹杂一些她往日喜爱的珍玩,也如石沉大海,不见她丝毫回应。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那个宫女芸香,依旧每日在眼前晃悠,小心翼翼,体贴入微。贤妃甚至借着请安之机,隐晦地提及“芸香这孩子老实本分,伺候得还算周到”,言语间暗示他身边需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这些举动,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慰藉,反而让他更加烦躁!他身边何时需要旁人来安排女子?尤其是贤妃安排的人!这让他想起陈微儿那封警示信,心中更是憋闷——她倒是提醒得对,可她自己呢?就打算这样一直冷着他?
一种失控的焦躁感,日夜灼烧着宇文渊。他批阅奏折时走神,议事时发火,夜晚独寝时,更是辗转难眠。陈微儿那冷静到近乎漠然的脸庞,与记忆中她娇嗔、温柔、乃至与他争执时鲜活生动的模样,交替出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发现自己竟开始怀念她偶尔的“不恭顺”,那至少证明她是在乎的!而现在这般死寂的顺从,算什么?!
就在这时,一些经过巧妙包装的流言,开始悄然在宫中扩散。流言并非直接攻击皇后,而是以一种“同情”、“理解”的口吻,窃窃私语:
“唉,皇后娘娘也是不易,产后体虚,又要照顾太子,难免对陛下有所疏忽……”
“听说娘娘近日醉心于打理些宫外的小生意,说是要为太子积福,也是排遣寂寞吧……”
“陛下正值盛年,身边总不能一直空着……芸香那丫头,倒是乖巧……”
这些流言,经由某些“无意”的宫人之口,断断续续地飘进宇文渊的耳朵里。尤其是关于陈微儿“打理宫外生意”、“排遣寂寞”的说法,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她竟然还有心思去经营那些无关紧要的铺子?她所谓的“心冷”,莫非是找到了新的寄托和乐趣?将他晾在一边,她却自得其乐?!
联想到她近日对他赏赐的漠视,对她警示信的沉默,宇文渊的疑心与醋意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莫非……她真的已不在意他?甚至……有了别的心思?(虽然他理智上知道这不可能,但愤怒和不安的情绪已占据上风。)
月夜强闯,风暴骤临
这一夜,月色清冷,宇文渊在乾清宫内心烦意乱,饮了几杯闷酒,醉意与怒意交织,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苏公公的劝阻,带着一身酒气与戾气,径直朝着凤仪宫大步而去。
凤仪宫宫门早已下钥,守门太监见陛下深夜驾临,且面色阴沉,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开门跪迎。宇文渊一言不发,推开宫人,如同旋风般闯入内殿。
内殿烛火昏黄,陈微儿刚将熟睡的儿子安置好,正坐在灯下翻阅一本账册(实为锦绣阁的密报),闻声抬头,便见宇文渊带着一身寒气与酒气,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他玄色龙袍微皱,发丝略显凌乱,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骇人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有探究,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陈微儿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合上账册,站起身,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平静与疏离,依礼福身:“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驾临,有何要事?”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寻常的闯入者。
这份冷静,彻底激怒了宇文渊!
他几步跨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声音因酒精和怒气而沙哑:“要事?朕来看看朕的皇后!看看你在这凤仪宫里,是如何‘一切安好’!是如何‘专心抚育太子’的!”
他一把抓起她方才合上的账册,瞥见封面是寻常的《女则》,但直觉告诉他并非如此,他狠狠将账册摔在案上,冷笑道:“深更半夜,皇后还在用功?真是贤德!还是说……这宫里太过冷清,需要些旁的东西来‘排遣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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