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狼穴探秘,血债血偿 (晋南,白家庄园外围,两日后)
风尘仆仆,两日两夜的疾驰,权世勋(长子)、赵奎一行二十骑,如同裹着黄沙与寒霜的箭矢,狠狠钉在了晋南白家庄园焦黑狼藉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焦糊味、灰烬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曾经连绵如山的粮垛棉仓,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乌黑的木梁如巨兽的枯骨般支棱着,余烬未熄,袅袅青烟带着不祥的死亡气息。幸存的庄户们衣衫褴褛,眼神空洞麻木,脸上被烟灰和泪水糊得一片狼藉,孩童饥饿的啼哭如同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权世勋(长子)翻身下马,脚下是滚烫的灰烬和烧焦的谷物颗粒。他如今并不高大的身躯如同石雕般僵立,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这片焦土。舅父张大山山东农庄过往艰难谋生的身影;幼弟权世勋(幼子)在灯下为“合纵”绞尽脑汁、手指磨破的画面;白映雪那冰冷决绝的“杀无赦”命令…所有的一切,与眼前的惨状重叠,化作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他腰间那柄开山刀,在鞘中发出低沉而渴望的嗡鸣!
“师傅!” 权世勋(长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石摩擦,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戾,“怎么干?!”
赵奎是老江湖,脸上浅浅刀疤在烟尘中显得更深。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废墟和周围惶恐的庄户。“急不得,小子。” 他声音低沉,却异常稳定,“飞头雕盘踞黑风寨多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十三悍匪也个个都是好手,强攻,就算能打下,兄弟们也得折损大半,得不偿失。得用巧劲,得让他自己把脖子伸出来!”
他立刻下令:护院精锐就地扎营,帮助庄户清理废墟,分发仅存的口粮,维持秩序,弹压零星冒头的趁火打劫者,同时放出“白家援兵不足,只求自保”的烟雾。同时,他亲自挑选了几个最机灵、最熟悉本地情况的手下,换上破旧的山民衣物,脸上抹上锅灰,怀揣银元,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黑风寨外围的村镇、茶寮、赌档。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奎深谙此道。不到一天一夜,真金白银和复仇的渴望就撬开了许多嘴巴。
“飞头雕?那狗日的最近发了横财,天天晚上下山,钻镇西头王寡妇的被窝!”
“山寨?后山有条老辈人挖金矿留下的废道,直通寨子后头柴房!知道的人少,塌了大半,但…勉强能过人!”
“寨子里人不多,飞头雕心黑手狠,疑心重,那十几个手下横匪,晚上都聚在聚义厅赌钱喝酒,反倒是他那狗窝却是清静…”
一条条零碎却关键的信息,如同拼图碎片,迅速在赵奎脑中汇聚成型。他粗糙的手指在简易地图上划过,最终点在废弃金矿道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属于老猎人的弧度。
“世勋,” 赵奎将权世勋(长子)叫到僻静处,指着地图,“看到没?这条耗子洞!就是咱们的登天梯!飞头雕这老狗,夜夜下山寻快活,寨子里防备最松!今夜,咱们就从这里进去,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敢不敢跟我去掏了这耗子窝?”
“有何不敢!” 权世勋(长子)眼中凶光大盛,没有丝毫犹豫。昨夜码头的血腥,舅父的伤腿,眼前的焦土,白映雪的信任,还有…幼弟那干净却充满压力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纯粹的、亟待宣泄的杀意!开山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在鞘中微微震颤。
(二) 暗夜奇袭,刀锋饮血 (黑风寨,子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废弃的金矿道入口,掩藏在半山腰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后,早已被岁月遗忘。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勉强找出个豁口,入口狭窄,仅容一人佝偻通过,里面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动物尸骸气息。
“噤声!跟紧!” 赵奎低喝一声,如同狸猫般率先钻入。权世勋(长子)紧随其后,将开山刀反握在手中,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狂跳的心略微沉静。黑暗彻底吞噬了视觉,听觉和触觉被无限放大。脚下是湿滑松软的泥土和硌脚的碎石,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泥水滴落,蛛网粘在脸上,带来令人烦躁的瘙痒。地道蜿蜒向上,坡度陡峭,空气稀薄,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噩梦中跋涉。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和隐约的喧闹声——聚义厅的方向。
出口在一间堆满柴禾、布满蛛网的偏僻柴房。赵奎示意众人噤声,侧耳倾听片刻。寨子内灯火稀疏,大部分区域一片死寂,只有聚义厅方向传来粗野的划拳声、骰子撞击声和醉醺醺的叫骂,显然那十几个匪徒都聚集在那里狂欢。
赵奎眼中寒光一闪,手势连打,十名精锐护院无声地分成两队。一队由赵奎亲自带领,目标:聚义厅侧门和库房!他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同时搜寻飞头雕与胡万林、东洋人勾结的铁证(账册、密信)!另一队,由权世勋(长子)带领,目标明确——飞头雕那位于山寨深处、相对独立的卧房!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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