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麒麟血引,至亲渡厄 (太行山青囊居,观星台,子夜)
太行山深处的青囊居,万籁俱寂,唯有山风掠过林梢的低吟。观星台以整块巨大的黑曜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如镜,上应北斗七星方位,镶嵌着七块温润的白色玉髓,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权世勋(长子)被特制的牛筋束缚于玉髓台中央,双目紧闭,眉头深锁,即使在深度药力压制下,身体仍时不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压抑嘶吼。胸前的绷带下,那处致命的贯穿伤边缘,隐隐透出几缕扭曲的淡金色纹路——蚀心丝正在疯狂反扑。
陈玄礼一身素白麻衣,立于玉台旁,神情肃穆。他面前摆着那尊紫气氤氲的“血竭麒麟膏”玉匣,旁边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浅碗,碗底刻着细密的符文。他手中拈着一根三寸长、细如牛毛的金针,针尖在月光下闪烁着一点寒星。
“时机已至。”陈玄礼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夜的沉寂,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权世勋(幼子),“‘血竭麒麟膏’,性烈如火,蕴含麒麟神兽破劫重生的磅礴生机与至阳罡气。寻常之法,无法导其入令兄心脉,反会焚毁其残存生机。唯以至亲血脉为引,以‘浩然气’为桥,方可化刚为柔,导其归元,拔除深植于心脉脑络的‘蚀心丝’毒根。”
他直视权世勋(幼子)的眼睛,目光锐利如能穿透灵魂:“你兄弟血脉同源,气息相连。你自幼承你舅公李守拙儒学熏陶,读圣贤书,养胸中一股‘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正是中和此膏阳火戾气、唤醒你兄长本心良知的关键‘药引’!然取心头之血,痛楚非常,更损本源元气,甚至可能动摇你体魄根基。此非虚言,你可愿为?”
权世勋(幼子)看着玉台上饱受折磨、形销骨立的兄长,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兄长的画面,闪过兄长在石岛湾火海中如同战神般浴血搏杀的身影,闪过他昏迷前那句嘶哑的“对不住”… 没有丝毫犹豫,他上前一步,抬手便解开了自己的上衣盘扣,露出清瘦的胸膛。月光洒落,皮肤下隐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父子兄弟,血脉相连,同气连枝。兄长有难,弟赴汤蹈火,尚且不辞,何惜区区心头之血?”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前辈,请取血!若能救兄长脱此苦海,剜心剔骨,世勋亦无怨无悔!”
陈玄礼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不再多言。他示意权世勋(幼子)靠近玉台。权世勋(幼子)赤着上身,走到兄长身边,低头凝视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熟悉面孔。陈玄礼手中金针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权世勋(幼子)左胸“膻中穴”旁半寸许!位置拿捏妙到毫巅,避开了主要心脉,却刺入了一处蕴藏精血之气的特殊窍穴!
“唔!”权世勋(幼子)闷哼一声,身体微震。一股滚烫、粘稠、呈现出奇异金红色的血箭,顺着那特制的、内部中空如麦管的金针激射而出,精准地落入下方的莹白玉碗之中!那血液仿佛带着灼热的生命力,落入碗中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寒泉。与此同时,陈玄礼迅速打开紫玉匣,用一柄玉刀剜出一小块深红近黑、晶莹剔透如琥珀的“血竭麒麟膏”,投入碗中!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金红色的热血与深红的药膏相遇,并未相融,反而如同活物般相互缠绕、旋转!碗底的符文仿佛被激活,发出微弱的白光。血中的“金色”与膏中的“赤色”激烈碰撞、交融,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异香和草木精华的磅礴气息弥漫开来。片刻之后,碗中之物化作了一汪粘稠如蜜、色泽金红璀璨、散发着神圣而温暖光华的液体!
(二) 北斗定魂,心魔初醒 (观星台)
陈玄礼神色凝重,以玉刀蘸取这融合了兄弟心血与麒麟神药的“渡厄金浆”,开始在权世勋(长子)赤裸的胸膛上绘制一幅繁复玄奥的图箓。图箓以心口伤处为核心,七道主纹路蜿蜒延伸,精准地对应着黑曜石台上镶嵌的七块玉髓方位——北斗七星!
每一道星纹绘制完毕,陈玄礼便拈起一枚特制的金针。这些金针比寻常针灸针更长,针身内部似乎封存着极寒之物,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白气——正是以吕梁山万年冰洞深处“冰心玉髓”为核心淬炼的“寒魄金针”。他手如穿花蝴蝶,快得只剩残影,将七枚寒魄金针,按照特定的顺序和力度,依次刺入图箓的七个核心星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当最后一枚金针刺入“摇光”星位时,异变陡生!
“呃啊——!!!”
权世勋(长子)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不再是疯狂的血红,而是被无尽的痛苦、混乱、挣扎所充斥!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咆哮、撕扯!奉天雪夜,父亲权忠浑为救兄弟身死,他模糊的脸庞,拼命练武的自己…自己苦练刀法到虎口崩裂,只为守护身边的人杀尽贼寇,…白家下聘那日,自己愤然摔断袍袖,看着弟弟接过白老爷的玉韘…冰冷刺骨的水洞里,铁链加身,倭寇的狞笑与“蚀心丝”钻心的麻痒…幼弟泣血写下的“护好吾妻”…石岛湾的火光与海风,幼弟拖着自己跳海时绝望的呼喊,还有…并肩作战时那血脉贲张的咆哮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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