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吓人,布满血丝,紧紧盯着玉盒中的变化。他手中拿着一柄细长的玉刀,刀尖沾着一点刚刚从赵小虎那瓶“神仙水”中析出的、更加精纯的暗红精华。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又被热浪瞬间蒸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
“火候!再降半成!红藻本源蕴藏生发之机,猛火必毁其灵性!”陈清河嘶哑地低吼,声音在炉火的轰鸣中几乎被淹没。他屏住呼吸,玉刀尖端那点暗红精华,如同朝露滴落花蕊,极其轻柔地点在玉盒内一小块被热力烘烤得微微软化、边缘开始渗出淡金色汁液的暗红藻膏上。
嗤…!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冰雪消融的轻响!在陈清河几乎停滞的心跳声中,玉盒内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奇妙变化!那滴暗红精华如同拥有生命的种子,瞬间融入淡金色的藻膏汁液,与之完美交融!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净的阳和气息混合着奇异的草木清香,猛地爆发开来!那交融后的液体,呈现出一种瑰丽而内敛的赤金色泽,在热力的作用下,缓缓升腾起极其细微的、近乎无色的氤氲雾气!
成了!最关键的本源融合!
陈清河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用玉刀挑起一小点融合后的赤金色液体,轻轻滴落到下方赤铜网格上——那里,一株赤焰草叶片边缘的灰败部位正暴露在氤氲的雾气中。
奇迹发生了!
那顽固的灰败色泽,在接触到赤金色液体升腾的氤氲雾气后,竟如同积雪遇见烈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叶片边缘那抹象征着生机的赤红,重新变得鲜艳夺目,甚至比之前更加饱满!一股精纯的、充满生机的阳火之力,从叶片上蓬勃散发出来!
“引!药气升腾,赤焰为桥!”陈清河激动得声音发颤,厉声指挥!
早已准备就绪的墨家弟子立刻操纵机关。赤铜网格下方的金红色“焚霜汤”药汁剧烈翻腾,浓郁的药气混合着硫磺气息蒸腾而上,穿透网格,与上方赤焰草叶片散发的阳火之力、以及那赤金色液体蒸腾的氤氲雾气,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交汇、碰撞、融合!
嗤嗤嗤…!
空气中响起密集的、如同细密雨丝落入滚烫砂石的声音。三股性质相近却又微妙不同的至阳气息,在地肺炉精纯火力的催化下,在陈清河以秘法引导的“赤焰草”为桥梁下,开始了玄奥而剧烈的融合反应!石台上方的空气都微微扭曲,隐隐有细微的金红色电火花闪现!
时间一点点流逝,地堡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锁定那团翻腾交融的能量核心。汗水从陈清河额角大颗大颗滚落,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那团孕育着无限希望的光晕。
终于!
当最后一丝暴烈的能量波动平息,翻腾的药气与雾气缓缓沉降、凝聚。在石台中央、赤焰草根系下方的特制药鼎内,沉淀下薄薄一层细密的、闪烁着暗金色与赤红色交织光点的奇异粉末!粉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既有赤焰草的霸道阳火,又有地心火髓的灼热精纯,更蕴含着渊海红藻那奇异的生发与洁净之力!三种力量完美交融,形成一种内敛而磅礴的阳和生机!
“靖…靖烽散!”陈清河看着药鼎中那层闪烁着微光的粉末,身体晃了晃,几乎虚脱,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狂喜,“成了!真的成了!融合了!至阳克极阴,生发灭死寂!此药…可断‘冰髓’之根!”
地堡内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墨家弟子们激动相拥,墨家耆宿老泪纵横。这承载着万千性命、凝聚了陈玄礼遗泽、权世勋(幼子)北平焚巢、权世勋(长子)深海搏命、白映雪掌心血誓的“靖烽散”,终于在这地心熔炉之中,淬炼出了第一缕救世之光!
第三幕:血符燃尽,死士断归途(晋西北,“朱岩峡”峡谷深处)
寒风如同裹着冰刀的鞭子,抽打在朱岩峡峡谷嶙峋陡峭的岩壁上,发出凄厉的呜咽。雪沫被卷起,在昏沉的天光下形成一片混沌的灰白。峡谷深处,一片被巨大山岩半掩的、相对避风的洼地,此刻却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息。
洼地中央,数堆篝火的余烬还在冒着袅袅青烟,几顶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帆布帐篷歪斜地倒在雪地里,旁边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扭曲的金属支架和一些印有日文的空罐头盒。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腥的阴寒气味——正是“亡者行军”遗留的气息!
洼地边缘,战斗的痕迹触目惊心。冻结的黑色血冰在灰白的雪地上泼洒出大片的、狰狞的图案。十几具身穿土黄军装的日军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毙,大部分尸体焦黑蜷缩,显然是被烈焰焚烧过。三名穿着特殊防护服、体型臃肿的日军尸体被重点焚毁,烧得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和部分融化变形的金属容器残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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