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脚下的农舍躲在竹林深处,小石子路上铺满了落叶,不小心就错过了。木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的、蓝的,沿着竹子爬上去,把半个门都挡住了,风一吹就沙沙响,好像在招手一样。
赵佳贝怡推开吱吱响的木窗,晨露从竹叶上滴下来,一声砸在窗台上,溅起小水花。空气里混着泥土味和竹子的香味,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里都清爽了,连日来的紧张也放松了不少。
她转头看向院子,顾慎之正蹲在角落的小菜园里,手里拿着把小铲子,细心地给新种的小苗培土。那铲子是从杂物堆里找出来的,木柄磨得发亮,看样子用了不少年。
这里的土比城里的好。他没回头,手指捏起一点泥土闻了闻,没有那些怪味,腐殖质多,适合它们生长。
赵佳贝怡走过去蹲下,轻轻碰了碰小苗的嫩叶。指尖刚碰到叶子,她丹田里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活泼的波动,比在实验室里强烈多了。
她能清楚地那些像头发丝一样的根须,争着往湿润的土里钻,充满了活力,好像在贪婪地吸收大地的养分。
它们喜欢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细纹都展开了,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沿着叶子流进泥土里。那绿光一入土,小苗就轻轻摇了摇,好像在说谢谢,空间也安静多了,能量流动顺畅,不像以前总是卡壳。城里的钢筋水泥太密,连空气都带着焦虑,它们待着不舒服。
顾慎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草叶粘在皮肤上也没管。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下来,在他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他鬓角新长出的白发照得特别明显。
看来来对了地方。他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里带着点感慨,城里的那些眼睛盯着,不光我们不舒服,连这也显得憋闷。上次在实验室,你没发现吗?那些快成熟的根须都缠在一起了。
赵佳贝怡点点头。她怎么可能没发现?那些根须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着,颜色都发灰了,如果不是她每天用空间能量慢慢梳理,可能早就枯死了。
这些小苗是从基因武器的残骸里救出来的,带着能中和毒素的基因序列,是解开李家屯怪病的关键,也是他们对抗幕后黑手的唯一希望。
在农舍的生活简单得像张白纸,却让人心里踏实。
白天,两人忙活着摆弄带来的仪器。顾慎之把院里的石磨盘擦干净,铺上粗麻布,就算是工作台了,上面摆满了计算纸,铅笔在纸上划出密密麻麻的公式,偶尔卡住了,他就蹲在磨盘边抽烟,烟卷叼在嘴角,烟灰掉在衣服上也无所谓。
赵佳贝怡则守着个改造成的保温箱,箱子是用旧木箱改的,里面铺着厚厚的棉絮,她手指轻触箱壁,感受着里面抑制因子的能量波动,不时调整下侧面的温度旋钮。
纯度又提高了两个百分点。这天下午,她盯着保温箱的屏幕,突然高兴地喊起来,眼角的笑纹藏不住,这次的提取物在空间里能保持三天不失效,以前最多一天半。
顾慎之头也不抬地记在本子上,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生物相容性数据怎么样?他问,视线还粘在公式上,昨天那组小鼠的体征怎么样?
全都活蹦乱跳的。赵佳贝怡递过记录板,上面的字迹被早上的露水浸得有点模糊,但字迹清晰,我刚才去看过,吃了混合提取物的饲料,毛色都亮了,肝肾功能指标比上次还好。
就是你配的营养液太浓了,你看这小苗的根须,有点纠结。她指指小菜园里的植物,根须在土里盘成了小结,像是被绳子绑住了。
顾慎之了一声,铅笔在营养液浓度那栏画了个圈,耳朵尖悄悄红了。他这人就是这样,理论一套套的,但做起实际农活就有点手忙脚乱,上次给小苗浇水,差点把刚冒头的嫩芽冲断了。
晚上没电灯,就点煤油灯。灯芯地烧着,黑烟沿着灯罩往上爬,在顶部积成了个黑疙瘩。
两人的影子被投在土墙上,忽大忽小地晃动,顾慎之的影子总爱随着他写字的动作晃动,像在跳奇怪的舞。赵佳贝怡总爱盯着影子看,看够了就说:你看你的影子,像庙里的韦陀,板着脸却透着股安稳。
顾慎之就会停下笔,转头看她。灯光在他眼底闪烁,把瞳仁染成了琥珀色:那你的影子像观音,指尖总是泛着光。
这时赵佳贝怡就会红了脸,别过头去整理仪器,嘴里嘟囔着老不正经,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含了块化了一半的麦芽糖。
等这事儿结束了,你想干吗?一天夜里,顾慎之合上牛皮笔记本,突然问。油灯的光照在他脸上,把皱纹刻得更深了,却增添了几分温和。
赵佳贝怡正用布擦着那块旧怀表,表盖里嵌着她弟弟的照片,黑白的,少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烛光在她眼里闪烁:没想过。
也许开个小诊所吧,在镇上租个小屋子,每天看看小病小痛,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她抬头看他,睫毛上挂着灯花,你呢?打算回2025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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