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灵纹阁穹顶的裂隙漏下,在青石板上割出银白的痕。
林渊指尖还残留着玄铁碑上血渍的灼痛,耳中尚回响着风无痕那句“第九狱在灵纹阁最深处”。
忽闻身后石屑轻响,他迅速旋身——风无痕不知何时已立在五步外,月白道袍被夜风吹得翻卷,左袖下的天狱印记正泛着幽绿荧光,像条活物在皮肤下蜿蜒。
“你已触及不该知道的事。”风无痕的声音比月光更冷,话音未落,腰间长剑“嗡”地离鞘。
那剑出鞘时带起的气刃先一步劈来,割得林渊脸颊生疼——这不是试探,是必杀的起手式。
林渊后槽牙一咬,右脚后跟猛地磕向身后石柱。
他早料到风无痕不会轻易放他走,矿洞塌方时老周用血肉为他垫出的生路,被废修为时苏清璃藏在破碗底的疗伤丹,还有方才玄铁碑上渗血的“林远”二字,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炸成碎片,烧得他丹田发烫。
九狱塔第二层的力量应声而启,经脉里的灵气突然涨了三倍,连指尖都在发颤。
“当!”短刃横架在颈前,风无痕的剑刃擦着他耳垂划过,在石壁上溅出火星。
林渊借着力道向后滑出两步,靴底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深痕。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撞得九狱塔震颤,像是某种共鸣。
“好快。”林渊咬着牙低喘,目光紧锁住风无痕的手腕——对方握剑的姿势很怪,食指搭在剑脊上,这是他在《万剑谱》里见过的“破势式”起手,专破护体灵气。
可不等他细想,风无痕已欺身而上,剑势骤变,由刺转削,目标竟是他握短刃的右手。
“你在逼我。”林渊突然笑了,眼尾的红痕因充血更显鲜明。
他不退反进,短刃斜挑,用剑身去迎对方的剑锋。
两剑相击的刹那,他借着力道旋身,后背重重撞在另一根石柱上,却趁势将石柱震落半块石屑,扬向风无痕面门。
风无痕侧头避开石屑,眉峰微挑:“这招是矿洞逃杀时学的?老周教的?”
林渊的瞳孔猛地收缩。
老周是三年前死在他怀里的矿奴,连名字都没留下,风无痕怎么会知道?
他握刃的手紧了紧,九狱塔在丹田翻涌,竟有一缕冰凉的气息顺着经脉爬向指尖。
短刃的幽蓝光芒突然大盛,原本普通的精铁刃身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被某种力量重新锻造。
“你的剑意……不是凡俗之流。”
风无痕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他退后半步,剑尖点地,
“这柄短刃……不,是你体内的东西,在帮你引动天地间的杀意。”
林渊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短刃在发烫,那是九狱塔在回应他的杀意——老周的血,苏清璃的泪,被废修为时同门的嘲笑,此刻都顺着短刃的纹路往剑身上涌。
他想起方才在玄铁碑下发现的刻痕:
“第九狱,在灵纹阁最深处,以血为引。”
而风无痕左袖下的印记,此刻正与他丹田的九狱塔产生某种拉扯,像两根被同一块磁石吸引的铁针。
“你到底是谁?”
林渊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大比失踪的弟子,苏清璃的寒毒,还有九狱塔……你知道多少?”
风无痕的剑突然划出半圆,将林渊的话截断在剑气里: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这一次他的攻势更猛,剑影如网,竟将林渊逼到了灵纹阁最深处的青铜门前。
门上浮雕的九只狱兽在剑气中若隐若现,其中第七只的眼睛正好对着林渊心口——那位置,与他丹田的九狱塔跳动频率完全一致。
林渊后背贴上青铜门的瞬间,门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他趁机矮身躲过横扫而来的剑刃,短刃反手刺向风无痕腰腹。
风无痕旋身避开,却在错身时低笑:
“很好,终于肯用杀招了。”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林渊借着这刹那的黑暗,引动九狱塔第三层的力量——他之前从未敢试过,但此刻生死一线,体内的热意烧得他理智模糊。
灵力如火山喷发,短刃的幽蓝光芒化作实质,竟在半空凝出半座塔影。
风无痕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收起了方才的从容,长剑挽出三朵剑花,每一朵都精准地刺向林渊的破绽。
林渊却在此时看清了对方的剑路——看似凌厉,实则在引导他往青铜门的方向退。
他突然顿住脚步,脚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风无痕,短刃直取对方咽喉。
“当!”
双剑相交的气劲震得灵纹阁内的石碑纷纷碎裂,石屑如暴雨般落下。
林渊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跃,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指尖已触到青铜门的缝隙。
他能感觉到门后有什么在吸引他,九狱塔的震颤几乎要穿透丹田。
而风无痕站在碎碑中,发梢凌乱,眼中却有了几分欣慰——
“这才对。去看看门后有什么,林渊。但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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