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的月光突然被阴云遮住半边,白骨老祖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岩缝中踏空而下。
他周身缭绕着幽绿的骨焰,每一步都踩碎空中的气流,森冷的骨幡在身后猎猎作响,幡上百具人骨同时发出渗人的呜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奏乐。
小子,你以为逃进这死地就能活命?
白骨老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刮过石板,左眼眶里的猩红魂火跳动着,右脸的蜈蚣状疤痕因兴奋而扭曲,
这古魔渊连元婴修士都不愿踏足,倒成了你的葬身地——
话音未落,他枯瘦如柴的手掌已按向林渊头顶,掌心翻涌的骨焰凝成白骨巨掌,带起的风压将洞窟四壁的碎石震得簌簌坠落。
林渊的后颈瞬间绷直如弓弦。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威压像座山压下来,喉间泛起腥甜——方才在崖顶与追兵周旋时,他为了救苏清璃强行催发九狱塔第一层的力量,此时体内灵气几乎枯竭,连结印的力气都使不出。
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清明几分。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侧身撞向右侧岩壁,可白骨巨掌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快。
掌风擦着左肩扫过,布料瞬间化为飞灰,火辣辣的刺痛从肩骨蔓延开来,整个人被拍得撞在剑碑上。
咳——
林渊蜷起身子滑坐在地,左手死死抠住碑底的石缝。
他能听见肋骨发出细微的断裂声,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碎玻璃扎进肺叶。
余光瞥见白骨老祖一步步逼近,骨幡上的人骨突然全部转向他,空洞的眼窝中渗出黑血,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线。
交出剑碑的秘密,我让你死得痛快。
白骨老祖弯腰逼近,腐臭的气息喷在林渊脸上。
他的指尖划过林渊染血的衣襟,突然顿住——那里别着半枚青玉簪,是苏清璃前日亲手给他的定情信物。哦?
原来还有相好的?
白骨老祖的指甲刺入林渊锁骨,
那小娘皮现在应该在我徒弟手里,你说...是先听她的惨叫,还是先看你被抽魂?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逃亡途中苏清璃为他挡下的那一剑,想起她寒毒发作时攥着他衣角的手有多凉,想起幻境里她被锁在青铜柱上时,眼角的泪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的血花。
九狱塔在识海里剧烈震颤,第一层门扉上的纹路突然亮如星辰,一道热流顺着经脉直冲丹田——那是他之前从未感应到的力量。
剑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林渊后背贴着的碑面泛起幽蓝光芒,太虚不灭四个古字如活物般游动,一道清冷的意念涌入识海:
以意驭气,以气凝剑。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浮现出无数碎片——穿月白剑袍的身影立在九霄云外,手中三尺青锋劈开星河;骨幡、血云、枯骨组成的劫数中,那柄剑始终悬在眉心,斩尽虚妄。
白骨老祖察觉到异样,后退半步。
他望着突然泛起灵光的剑碑,浑浊的眼珠里闪过贪婪,原来这破碑是...啪!
话音被林渊的闷哼截断。
少年跪坐在地,双手按在碑上,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在字上。
他能感觉到体内乱窜的灵气被那道剑意梳理成线,断裂的经脉像被温水浸泡般不再刺痛,连锁骨处的伤口都开始缓慢愈合。
你...你在吸收碑灵?
白骨老祖终于慌了。
他猛挥骨幡,百具人骨同时爆成血雾,血雾凝聚成骨矛,带着破空声刺向林渊心口。
林渊没有躲。
他闭紧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那道剑意里。
玄铁匕首的碎片在记忆里闪过——不,那不是匕首,是剑!
是剑胚!
他想起矿洞里被丢弃的断刃,想起剑碑上残留的剑意,想起方才幻境里那柄劈开星河的剑。
嗡——
识海深处传来清越剑鸣。
林渊的睫毛剧烈颤动,他看见自己的意识化作一缕青烟,钻进剑碑裂缝。
那里盘坐着一位白发老者,道袍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左胸处插着半截断剑——正是玄铁匕首的模样。
若想活命,随我悟剑。
老者的声音像冬夜的雪,清冷却带着温度。
他抬起手,指尖点在林渊眉心,
这《太虚剑经》残篇,本是要等有缘人来续...如今你被九狱塔选中,倒是合了凡躯斩神的契机。
林渊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他能感觉到掌心有股热流在聚集,那是从未有过的力量——不是灵气,不是法力,是...剑意!
白骨老祖的骨矛已经刺到眼前。
林渊的指尖微微发颤,他望着自己抬起的右手,突然想起苏清璃说过的话:阿渊的手,该握剑,不该握矿镐。
夜风卷着血雾灌进洞窟,林渊的袖口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缓缓抬起的右手虚握成拳,又慢慢舒展——在玄尘子的引导下,他第一次尝试以意驭剑。
林渊的指尖在夜风里微微发颤。
玄尘子的意念如清泉漫过识海,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缕淡青色剑气在掌心游走——细如发丝,却带着寒潭底抽出来的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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