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将苏清璃安置在山洞最干燥的石榻上时,指尖仍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九纹金丹在丹田流转,每一缕真气都带着清冽的药香,修复着雷劫留下的灼痕。
他低头替她掖了掖兽皮毯子,目光扫过她眉心那枚始终暗淡的金印——三日前在古魔渊底,这枚金印曾在她濒死时爆发过刹那金光,将逼近的玄铁弩箭震成齑粉。
我去苍梧秘境。他对着沉睡的人轻声道,九狱塔第二层的波动越来越频繁,玄真子说的九狱锁天,或许那里有答案。
洞外的松林在晨风中簌簌作响,林渊将最后半块辟谷丹塞进腰间的布囊时,忽闻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
他反手按在剑柄上转身,只见月光漏下的树影里,立着个穿青羽纹短打的女子。
她发间插着根翡翠翎管,腕间银铃随动作轻响,偏偏脚步轻得像片飘叶。
林公子这是要去苍梧?女子歪头笑,风先生常说,能结九纹金丹的,必定是把剑——要么斩开混沌,要么刺进他心口。
林渊瞳孔微缩。
风无痕这个名字,他在化神期长老的密卷里见过,百年前突然失踪的上界叛者,连大乘期都追不上的遁术天才。
他按住剑柄的手松了松,却仍未卸去戒备:风无痕的旧部?
青羽,负责给迷路的剑指方向。女子踱步到篝火旁,蹲下身拨了拨将熄的柴,火星子溅在她手背,却连眉都不皱,苍梧秘境的传送阵在山谷北坡,不过...今夜最好别赶路。
林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影子——月光下,影子边缘泛着极淡的金芒,那是九狱塔第二层裂隙渗出的力量。
他突然察觉识海一震,像有根细针轻轻挑开了混沌,画面如潮水涌来:次日辰时三刻,山谷北侧的老槐树下,七道身影正往他露宿的石滩摸来,为首者额间有道赤焰状疤痕,手中提的九环刀还沾着新鲜血渍。
因果感知?他喉间发紧。
这是九狱塔第二层解锁的能力?
他曾听结丹长老说过,因果之道是化神境才触得到的门槛,可此刻他竟能看见半日后的片段。
林公子在想什么?青羽的声音突然近了。
林渊抬头,见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五步外,银铃在腕间晃出细碎光,你看篝火的眼神,像在数柴枝。
林渊扯了扯嘴角:怕半夜冻着。他转身走向石滩,靴底碾碎几片松针,余光瞥见青羽在篝火旁坐下,将那根翡翠翎管拔下,轻轻插在石缝里。
夜渐深时,林渊借着月光在石滩周围布下千山雪寂阵旗。
这是他在古魔渊得到的《太虚剑经》残篇里记载的困阵,以冰魄草为引,能在刹那间冻结金丹期以下修士的经脉。
他又用幻象符在东侧的芦苇荡里变出自己的身影,连衣摆被风吹起的角度都与本尊分毫不差。
青羽始终半倚在篝火旁,看着他在石滩和芦苇荡间来回。
当他将最后一道阵旗插进老槐树下的土中时,她忽然开口:你在等什么?
林渊的手顿了顿。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九狱塔的轻鸣,像古钟在识海深处摇晃。等天亮。他说,弯腰拾起块碎石,随意抛向空中。
碎石落进芦苇荡的瞬间,幻象里的突然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拔剑。
青羽的银铃响了一声,她站起身,翡翠翎管在石缝里闪了闪,又归于沉寂。
次日辰时三刻,晨雾未散。
林渊正低头替苏清璃调整毯子,忽闻北风里传来刀刃擦过剑鞘的轻响。
他抬眼望去,七道身影正从老槐树下的雾中钻出,为首者额间赤焰疤痕格外刺眼——正是三个月前在青岚山被他筑基中期斩落半只耳朵的赤焰尊者。
小崽子,上次让你捡了条命!赤焰尊者的九环刀划出半轮弧光,刀身上还沾着暗红血渍,今日老子要把你丹元剜出来下酒!
话音未落,老槐树下的阵旗突然泛起蓝光。
赤焰尊者的右腿刚踏进石滩,便觉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窜起,刹那间整条右腿冻成冰柱,一声栽倒在地。
林渊的身影从芦苇荡后转出时,赤焰尊者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明明看见这小子方才还在石榻旁,怎么转眼间就绕到了自己身后?
镜湖照影。林渊的声音像浸了霜,手中剑刃抵住赤焰尊者后颈,你该庆幸,我要留活口。
赤焰尊者的随从们惊呼着扑来,林渊却突然顿住。
他望着为首那个灰衣修士挥来的铁鞭,识海里那根细针再次轻颤——铁鞭会在半空中转向,抽向他左侧三寸的位置。
他侧身避开的瞬间,铁鞭擦着他衣袖掠过,抽在身后的老槐树上,震落满枝晨露。
青羽站在篝火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她伸手拔起石缝里的翡翠翎管,指尖轻轻抚过翎管上的刻痕——那是道极浅的剑印,和林渊腰间那柄剑的纹路,分毫不差。
林渊按住赤焰尊者的后颈,能清晰听见自己识海里九狱塔的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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